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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谢倾就犹如鬼魅,从横梁上飞身而下,静静地落在了她身后。“谢小侯爷到底有何事?”许文君头也不回。“许家jiejie这般冷淡做什么。”谢倾嘴角一挑,望了眼外头,当然他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看来你在这宫里过得也不舒坦。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就算谢倾从前来过国公府做客,他们也没相熟到可以这般说话。许文君不悦地颦起眉,“小侯爷有什么事,快说快回。”许文君这时心里只把谢倾当作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所以说话没留半点情面。可谢倾就不一样,这位可是他家阿茵的嫡亲jiejie呢。所以眼下被她一刺,也不恼,反而颇为好脾气地道:“那我便说了。你在宫里束手束脚的,大抵也什么都不知道。”他一顿,“许文茵已经被成国公弃了。”话音刚落,许文君倏然一下转过身来,与谢倾四目相对。美艳的脸颊上终于闪过一丝惊慌。谢倾不等她说话,接着道:“不过你放心,她这会儿应当好好的,没有性命之忧,也不会被卷进这场即将暴发的旋涡。”他眼角余光看了眼屋外,“可,这个期限不会是永远。”“我原本以为对许家、谢家下手的是赵承时。但我们都猜错了。赵承时不过就是个傀儡,真正手握大权的,是慈宁宫里头那位。”许文君哂笑一声,带着点伤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发觉得太晚,已经来不及了。”连成国公都选择了退。就算谢倾是那个谢家的子孙又如何,单枪匹马上京城,本就是步错棋。谢倾却道:“来得及。”他望着许文君微讶的神情,又一字一顿重复道:“来得及。”“太后身边有个宦官,名叫严致。”他道,“只要从他入手,一切便拨云见日。”许文君闻言微颦起眉,像是在思索,“严致侍奉过先帝,如今也很受太后重用。但大抵是一边用他,一边防着他。你若想用他掰倒太后……”并非不可能。可,凭什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谢倾嘴角一挑,“只要你能让我同那严致见一见,我自有法子。”这是场赌注。前路本一片昏暗,谢倾的到来,让许文君觉得窥见了一丝曙光。自己被困在宫中这么些年,早就心灰意冷。可如果这是最后的机会,她不能再放手。“好,我想想法子。”许文君沉声道。——慈宁宫内。香炉中白烟袅袅,殿内很静,内侍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入内,他步到正坐于橡木雕花太师椅上的人身侧。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何太后半掩着眸,听了回禀,一伸手,旁边立刻就有宫女来搀她。她缓缓道:“严致呢。”“严大人这会儿应当是去了内务府那边。”“噢。”何太后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倒是要务繁多。”搀着她的宫女听出她话中带着不悦,背脊一抖,低着眉眼,默不作声。“听说,谢家那小子进城了?”“回太后的话,前几日刚进的城。往皇上那头跑了两回。”内侍禀道:“他只说是自作主张独自上京,谢老将军不知晓此事。”何太后面上瞧不出什么神色,“谢家也是死而不僵……”一双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冷光。“还有……”那内侍像是有所顾虑,何太后扫他一眼,“有什么话便说。”“是。”内侍一颤,“皇上那头,像是有什么动静……”何太后冷笑了声,“他是该有动静了。要没动静,才真是废物。”“谢倾那头不必急,本宫自有法子收拾他。当年留他姑姑一命,本想谢家能就此安生些。看来是本宫想错了。”“待严致回来,叫他来见本宫。”“是。”——谢倾从宫里出来便去兵部露了个脸,赵承时也没给他安排什么有实权的差。顶多就是个虚衔。谢倾等着许文君的消息,这一等就是好几日。结果没把许文君的消息等来,倒等来了另一个人。城门外。一行三人两匹马正在道上疾驰。“我去,今儿运气真不好!”“媚娘jiejie若不背那大砍刀,咱们少说也能再快一日到。”“不成!我丢了这砍刀,被人偷袭了怎么办!”许文茵在月媚娘身前笑了笑,“好在咱们虽耽搁了一上午,总算是能在城门关上前进城了。”连七悠然自得,“希望谢小侯爷还没翘辫子。”“我呸!”月媚娘淬他一口,“我们爷是那么容易就嗝屁的人吗?说话放尊重点你!”三人一路过关进了城。再回到这个出生地,望着眼前一片繁华景象时,许文茵心里却隐隐觉得陌生。西边落下去的日光晃了她的眼,她又拉了拉盖住自己半边脸的披风。“咱们虽然这么冒头就来追爷了。”月媚娘一皱眉,“可也不知道爷在哪儿啊?”“还能在哪儿,小侯爷又不是京城人,定然是住的客栈呀。”连七估摸着谢倾那种人,肯定是大摇大摆进了城,完事还要住最好的客栈,指不定把花楼都摸清楚了。“那咱们先去客栈里找找。”月媚娘跃下马,随便扯了个人问路。她天性爱玩,又从没来过京城,要不是眼前还有桩急事,不然还真想四处逛逛。连七见一旁的许文茵从方才起就不言不语,心下纳闷:“二娘子,可是哪儿不舒坦?”许文茵却摇摇头,手紧了紧。京城看上去依然风平浪静,起码可以知晓谢倾还不曾出事。得知他还安好后,她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这会儿却又有些怕见到谢倾了。也不知道他看见自己追来,会是什么表情。那头月媚娘问路回来,朝东边遥遥一指:“我问了京城最好的客栈在哪儿。”连七点点头,月媚娘看来也十分了解她主子。三人又打马来到客栈前,那小二最初还有些想不起来,直到连七说了句“就是走路甩着个胳膊,狂得跟只鸡一样的人”,那小二才一下子福至心灵。“城东的宅子?”月媚娘边走边扫了四下一圈,“爷这是被皇帝赏了座宅子?”又叹道:“爷不愧是爷!”许文茵默默跟在二人身后。身周人来人往,唱曲的,吆喝的,熙熙攘攘挤在街边。她本就奔波了一天,如今被日头一晒,心下又不安,只觉得视野有些恍惚。她皱起眉,脚下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本想稳住身形。可却突然撞进一个怀抱之中。还隐隐闻见了一缕澡豆的清香。她倏地愣了下,明明视野发花,却依旧想强撑着抬起头看看他。头顶那人却先她一步埋下脸,吐息扑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