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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姑娘高兴就好。担心姑娘会受凉,素夏回房替她拿来披风披上。又取了手炉来。这天还没真正冷起来呢,可姑娘的手摸着却跟凉水里浸过一样。宋初渺缓缓吸了口气。好温暖。小时候身旁总围着人,她冷不着也冻不着。却不曾想,有一日温暖于她也会是种奢望。吃饱穿暖不挨打,就能很满足了。来到定安侯府后,能想起的事也变多了。舅舅一家对她很好,外祖母也很慈爱。还曾说她长得像娘。青洵表哥说,等她好些了,再去见外祖母。宋初渺把捂热的手贴在脸颊。也是,总要脸色好一些了,才不会让她担心。先前钟全那儿的细笺到时,一封信也送到了侯老夫人手里。儿子写来的,提到两句战况,说了自己与妻子近况,最后让她勿挂念。里头也说到了老三。突然就来了北地,有些摸不着头脑。当时孙儿说自己是思念爹娘,才去的北境。不过信手拈来一句话,侯老夫人也没当过真。打小膝边长大的,还能不知道?不过这孩子看起来冷漠任性,实则是个懂事知分寸的,既然不要说那她也懒得管。倒是此次回来,老夫人隐约发现他身上仿佛有了些许变化。像是倏然间成熟了好些。隐然间,还有几分与那人当年相似的气势。第6章大越国幅员辽阔。国土大了,就总有宫里的圣上京城的大人们,寻常不太能留意到的地方。任派了地方官员管治,有了疏漏也可掩掩盖盖。未上达天听前,都算不得什么。譬如玉州的栗县,眼下就出了事,闹起了民乱。越闹越大,闹到了大殿朝会上。起因是一个农户斩杀了知县。京中的大人们得知时想,管治不当之地,就是易生恶民。藐视国法,竟连官员都敢杀!此等恶民,拿下问罪就是。可那农户杀了知县,却得了民众护拥,多番冲突中还多了伤亡。县中混乱,玉州瞒报处置,没想遏制不住事态。还惊动了附近戍军。一个人是恶民,那难道一县之人皆是恶民?这日一上朝,便有官员奏禀此事。“听闻栗县知县上任以来,鱼rou百姓,贪墨受贿,夺人妻女,刑讯逼供。”“臣认为,皇上当派特使前往调查此案,以安民心。”龙椅上一手撑头靠着的皇帝,正盯着龙椅的纹路,眼也没抬道:“嗯,可。”接着殿上便就派谁前往起了争执。须白目细的魏太傅站在列前,脸色有些不悦。听着他们像以往那样你来我往,往后看了一眼。被看的人一凛,找到时机便出列自荐:“皇上,臣愿前往,替皇上分忧。”殿内静下。龙椅上的人也不知有无在听,发现他们安静了,应该是吵出结果来了,就懒洋洋点头:“嗯,那就准了。”殿中响起轻笑。魏太傅皱眉看向另一列前方那人。微胖面白,嘴角挂着淡笑的柴公公掩了下嘴。他用着尖细的声音道:“陛下,老奴觉得,派项大人去恐怕不妥当。”司礼监大太监柴德武,没有随侍在皇上身边,却是如朝官一样,站在朝堂议事。这已是见惯了的情形,无人会提何处不对。柴公公权势滔天,殿中大半是他的人。而魏太傅的占了另一大半。原来还没吵出结果来啊。皇帝又往后寻舒服坐姿靠着,说:“那就不准吧。”皇上既然如此说,才安静下来的殿内又吵闹起来。项侍郎看魏太傅一眼,道:“柴公公此言何意?”列队中有官员站出,冷笑道:“项大人,我记得那被害的知县,是经你举荐吧?听闻还是远房表亲,此案你当要避嫌啊。”项侍郎不防被指出,一震语结。这也是为何魏太傅脸色这般难看。那栗县知县是他这方的人。或者说,是他下面人的人。栗县虽小,背山靠水,颇为富饶。说不准那些每年贪墨来的,大半进的还是他的府邸。这类小地小事他向来无需挂心,只隐约记得在他手上。没想却是个蠢的,还搞出这种事来。一名官员执着笏板高声上前:“皇上,臣愿前往!”“陈御史请命,再合适不过。”尖细的声音从前头飘出。如同一声号令,殿内附议声叠起。魏太傅这方不甘示弱。不客气地争论吵骂起来,不像朝会倒像在集市。“皇上!”柴公公忽地高声,脸颊两侧的rou颤了颤。宦官的声音听来尤为清晰。“请皇上决断。”皇帝打了个哈欠。反正也没听清什么,但再吵下去要没完没了。“准了,陈御史去。”陈御史行礼:“臣领命!”正在这时,有信兵喊着送入了战报,将魏太傅的反对打断。比起来,北境战况更为重要。连皇上半阖的眼睛都睁大了些。北境来的是捷报,定安侯骁勇善战,将侵入的鞑靼军驱逐出境内,乘胜追击。只是中途一场,副将宋安昱带兵被俘,生死不明。众人脸上都露出喜色,对定安侯称赞有加。皇帝却突然问道:“宋安昱?”有官员见状给皇上解释,宋安昱此人是谁。听着听着众官员也都想起来了。年轻时还算个人物,如今将军也不要做称病好几年了,早忘了还有这人。废了一般手上无兵的将军,也没有哪方要去拉拢在意。官员还说是他亲自点的。皇帝看向一旁侍立的小太监:“朕?”算是也不是。但就算不是小太监也只能俯身称是。当时正在商定征战将士,定下后,又说到其他人选,有大人突然提议了宋安昱为副将。然后众人一看,皇上都睡着了。小太监凑上来时,只听到低低的,像嗯一样的发声。搞不清楚是低鼾还是准允。按以前的习惯,就当是同意吧。至于此人去不去,又没有人在意的。于是宋安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点去了边境。见皇上没再问了,小太监高声继续奏本。又一番争论等着皇上下令,结果一看,皇上正支着脑袋垂着头。小太监探头瞧了瞧。陛下睡着了呢。也是,今日大人们吵得真是太久了。陛下龙体欠安,真是太辛苦了。他一挥拂尘,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