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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逆的成长岁月里,缺了实实在在的陪伴与倾诉对象,这才是难以治愈和弥补的。有些人有些事,不能拿最简单逻辑的是非去套他们,可也是因为分不出最纯粹的对与错,才叫人恨不起来,爱不起来,弃掉罢,又难上加难。言晏对父亲这一角色的领悟只有四岁的光景,又或者,近乎为零。谢冰慧看出了言晏的顾虑,出主意要蒋文煜陪她一起去,言晏没同意,蒋伯过世后,蒋妈多少有些郁郁,还不得停地忙店里的生计,难得中秋的节日,言晏不想蒋文煜丢下母亲跑出城去。蒋文煜听后缓缓道,“叫周是安陪你去。”谢冰慧那厢没有说话,言晏亦没有说话,不过她不否认,心上没有萦绕过这个念头。只是她这样时机下的不否认,到底让蒋文煜生出了嫌隙。家里人只以为言晏因为那周是安撇开了蒋文煜,蒋文煜在他父亲过世前,与父母承认了是喜欢男人,可是蒋伯下葬那天,蒋妈拽着言晏的手怪言晏傻,这些年为什么伙着他骗大家,末了又说,言晏,阿煜是喜欢你的,你要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会回头的,会真心待你的。父辈那一代很难与他们说通,感情与性别无干。感情也与厮守无关,她始终是喜欢蒋文煜的,可是不是爱。风高月正中,皎洁的银辉下,言晏站在自家的门楼里看蒋文煜要回去了,“……”,想说什么,晕黄头顶上的灯泡之下,蒋文煜湮淡一双眼睛,似乎也在等着。“等我回来,一起喝一杯?”言晏朝他。“……好。”很多事情,需要点时间去平定将息。*言晏鲜少在周是安忙公务的时候给他去电话,哪怕知道他在吃饭消遣这样的非正式场合。周是安得空给她来电话的时候,总会先问她在做什么?忙工作,吃饭,看书,抑或,躺着。他问,既然闲着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言晏觉得会打扰到他。周是安便生气了,要你这么识大体作甚?言晏再一次怀疑人生,熬淘一句,可能她真得不会谈情说爱罢了。她不认为那种蜜里调油的成天黏在一块才是感情。她喜欢周是安,便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他自顾自那份气度,她不需要他为她迁就什么,他们可以各忙各的,言晏也会对他的归期有些期盼,然后如一般儿女情长那样,絮絮叨叨彼此的不如意,他能给个建设最好,不能、听她倾诉一番也是不错的,继而他们再去奔赴各自的事业生计。言晏说,她自小便习惯了这样独立的生活。周是安听后,许久不言,那天临睡前,周是安发了条短信给言晏:我不喜欢你这个什么都放在心里的性子,可是想想,好像一开始上心的偏就这副拧巴的格调。你说可气不可气。此番,言晏头一回给出差在外的周是安打电话,心里却没十成十的把握。毕竟他太忙了。第一通电话没有打通,他私人号码语音提示正在通话中。回头,是周是安打过来的。“难为你一通电话,还没接得着!”周是安口吻里不无失意的意味。“你后天会回来嘛,会不会很忙?”“我可以理解为你想我了嘛?”“……算是吧。”“好好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头那人很不满意的样子。“是。”“是什么?”“想你了。”言晏乖乖顺着他。“……言晏,”周是安那头突然一改调笑的声音,郑重与她抱歉,“……”周是安恐怕节前回不来了,他那边出了点变故。舒木槿先前去的捐赠、支教山区,前段时间山上暴雨天气,舒木槿染上了风寒,再就她胃上的沉疴犯了,此番市立医院有一个进山援助医疗队后他们支教师资部队一周去的,消化内镜科领队的程医生是之前周是安母亲的主治医生,周是安知道舒木槿自在舒行亦身边后就没吃过什么苦,医疗队进山之前,周是安有托程医生关照一下一位舒小姐。就在半天前,援助医疗队撤回S城的路上,程若航打电话给周是安,尽表之意:舒小姐病人主诉原先有早期癌变得以控制,程若航出于专业建议,希望舒小姐回城做内镜进一步详细检查。无奈舒小姐本人搪塞了回来。舒木槿此番回国,未曾与舒行亦回去,周是安知道,多多少少有他的缘故,她一个人滞留在山里,沉疴又犯,周是安怕她真得耽误了治疗时间,“言晏,她是铁了心避着我跟舒行亦,我联系不上她,可是生死之事,……”“我明白。”言晏没由着他为难地说下去。有时候愧疚也是一份感情,这一点,言晏深有体会。“我打点好这里的事情,明天一早飞那边,再进山,一来一回,可能赶不上……,我尽量赶回来好嘛。”“……”周是安虽说与言晏的这段日子里有甜言蜜语,会做小伏低,可是很少这般愧疚着跟她说话。“言晏,对不起……”言晏有点怕从他嘴里听这三个字,惊惊错错的,说不上来由,还是因为他从前的女友。“没什么,换个位置想一下,如果现在蒋文煜有什么,我也可能暂时先抛下你。”言晏承认,这话她是有点成心要怄他了。……第56章第十九章、陌上花开(父亲那边是请言晏多来玩几天的,可是言晏思忖很久,只是答应过去那边宿一夜。仲秋这天,言晏很早就醒了,看着顶上的素帐,听着巷里逐渐喧闹起的声响,一直熬到她手机里昨夜定好的起床闹铃,她爬起来洗漱穿衣。谢礼宾一早驱车过来,给言晏带来点烟酒伴手礼,“你妈关照的,去那边,再怎么也还是别空手去,免得教你那个继母挑不是。”言晏白小舅一眼。“周是安没回得来?”谢礼宾问言晏。“你都不知道他,我怎么知道?”“又吵架啦?我说你俩长不了,肯定是天天趴那公子哥耳边嘚啵得,招人烦了?”“……”言晏不想理会这人,一大早王八念经,“我去那边的事,你不要跟他讲!”“嗯?”谢礼宾问为什么。“没为什么,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们谁都插一脚,不行?”谢礼宾看大清早的这丫头脾气就这么大,权以为和周是安那边闹矛盾了,也没多想,他也确实不能因为一点芝麻大点事就去找周是安质问什么,闹不好会弄巧成拙。一切顺其自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