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权贵的五指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律关闭,高门大户亦是弃了丝竹酒rou,换了粗茶淡饭,每日按时归朝皇宫方位恸哭,以示对早薨皇子哀悼之情。

皇城内的气氛一日压抑过一日,不少警觉的人家瞧着城内情形的严峻一日赛过一日,唯恐殃及自身,便暗下收拾好了细软,早早的举家离京,只求躲过这个腥风血雨的时期。

顾家这日完成哭悼皇子的仪式后,顾父顾母便抱着孩子进了屋,顾立轩整整衣装照旧去上值,而沈晚则由吴妈和刘细娘扶着进了卧房。

接过刘细娘递来的绞干的湿帕子,沈晚仔细擦净面上的泪痕。因皇室大丧,便是涂脂抹粉都是忌讳,近些日子隐约见惯了沈晚浓妆艳抹的吴妈,此刻瞧着她脂粉未施的模样,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脸色瞧着有些发白。

吴妈略有些担忧道:“娘子可是身子不适?”

沈晚将擦完的帕子递给刘细娘,闻言苦笑:“又哪里能适了?日日清汤寡水的,早晚还要定时跪地痛哭大半个时辰,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得磋磨出两分病来。”

吴妈迟疑:“可这当口毕竟不同往日,娘子的饮食也不可过于特殊……”

沈晚略有虚弱的倚靠在床头,摆摆手:“算了,不过是身子虚些,倒也无妨,日后补回来便是。”语罢,掩唇低咳两声。

吴妈咬牙:“左右补品也不算大鱼大rou。娘子在这等着,老奴这就给您炖些拿来。”

吴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匿在厢房外。

沈晚和刘细娘飞快对视一眼。

快速翻身下榻,沈晚近乎是光着脚来到案前,探手抽出笔筒里其中一支紫毫。

拔下上面缀着流苏的软木塞,她甚是熟稔倒出里面卷的细细的一卷纸,谨慎的寸寸展开后,便呈放在身侧的刘细娘眼前。

沈晚压低声音道:“细娘你仔细看看,可还有何疏漏?”

刘细娘两眼紧紧盯着路引左下方的那章大印,拼命回想之前在他父亲书房里见到的那方相印,再比对眼前,尺度、图案、印文篆刻风格等,大致相同。

又仔细跟脑中印象比对了一番,刘细娘方郑重点头:“三寸见方,小篆阴文为主,印文排列疏松散,格局对称。如此看来,近乎分毫不差。”

沈晚暗下稍松了口气。

刘细娘继而看了眼沈晚,叹道:“娘子仅凭脑中印象便能画的如斯相像,着实不易。”

沈晚摇头:“我在他身边看了那么多回,其蜿蜒曲回早刻于脑中,便是再笨拙也能依葫芦画个瓢出来。”边说着边将紫毫笔重新归置好,自是路引却未放入其中,而是小心的收放在袖中。

重新上了床榻,沈晚盖了衾被倚靠在床头,保持之前姿势。床边的刘细娘脸色带着谨慎,看了眼卧房门的方向,而后略倾身靠近沈晚,小声问道:“娘子,户籍你可千万仔细带好,否则饶是混出了汴京城,日后也将寸步难行。”

沈晚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户籍已让她缝在了小衣里。抬头看着刘细娘,沈晚欲言又止,终是问道:“你将你父亲留给你的路引跟雁户都给了我,那你呢?”

刘细娘闻言只是轻笑一声:“父亲临终前不过怕刘家被抄家问罪,方给细娘暗暗备了这条退路。唯恐旁人察觉,父亲没敢动用相印来盖,只一空白路引,再告知我他几个党羽名字,只道若真有那日,且看他们之中哪个未叛出便寻得哪个盖上官印,然后出逃。如今刘家阖族皆存,细娘自然也用不到那厢。留在细娘这反倒是白白浪费了,倒不如舍了给娘子,倒是让它派上了用场。”

沈晚看她:“你就不怕你日后用的到?”

刘细娘不知什么意味的看向沈晚,片刻方道:“娘子,你可知孤身一人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是需要何等的勇气?更何况还是一个无枝可栖的女子。所以娘子,不到危及生死的那刻,细娘绝不会想走四处漂泊这条不归路。”顿了瞬,刘细娘又不忍:“娘子,您真确定了吗?”

沈晚没有回应这话,只是垂眸盯着被衾上的牡丹绣花好一会,方低声问:“细娘,你为何帮我?”

刘细娘怔了。是啊,为什么要冒着得罪那人的风险,帮个与她不甚相干的娘子呢……

苦笑了下,刘细娘眸光复杂的看着沈晚:“大概,是折服于娘子的心性和脾性……又大概,是想看看那人受到挫败,是个何等模样吧。若是放在数月前,谁要说细娘几月后将会作出这等吃力不好讨好之事,细娘只会当那人疯了。”

沈晚唇边淡淡展了笑。

刘细娘回了神,此刻郑重道:“娘子,之前那探寻的那几条出城的路皆被那人探知,自是不再可行。若您肯信细娘,就千万要走细娘前头给您指的那条,过了那条胡同便趋近西南角的城门口,那里把门的守卫少些,相较而言出城也易些……”

沈晚握住了刘细娘的手,轻声道:“细娘,若我不信你,当初就压根不会收你的路引和雁户。谢谢你细娘,此行艰险,无论成功与否,你且放心,我沈晚便是自戕亦绝不会出卖你半分。”

刘细娘一怔,突然眼眶有些湿:“娘子我又如何不信您?倒是如今您还肯信细娘,倒是细娘心生欢喜。此去山高水长,后会无期,望娘子您多保重……莫要轻言生死。”

沈晚的眸中也有些湿润。她看着刘细娘,眸光闪烁着晶莹的光,有感激亦隐约有托付之意。

刘细娘反手握住沈晚的手:“娘子放心,日后我必待虿哥如亲子。”

沈晚终是落了泪。

第65章

吴妈端着补品进来时,见到的是沈晚正闷着头在床榻上打着络子。一见到那鲜艳的红色,吴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门口方向瞅瞅,几步冲到沈晚跟前,因走的慌而急,手里的补品都差点没拿稳。

“哎哟我的祖宗哟——”吴妈急道:“断不可如此啊,国丧期间,见不得红,见不得红啊……”这要让旁人见着了,那可怎么了得?

说着,便要一手端着补品一手去抢沈晚手里的络子。

沈晚拧身躲了下,见吴妈不依不饶的要抢,皱了眉不悦道:“吴妈,左右门窗都关着呢,又怕什么呢?”

“那也使不得。”瞅准机会,吴妈终于一把捞住了沈晚手里的络子,夺了过来,然后几步走至箱笼处,死死塞进了最里面。

“娘子!”吴妈将补品递给沈晚,气恨的剜了眼她:“求您这厢就安生些罢!”

接过补品,沈晚倚靠着床榻,也不理会那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吴妈,持着汤匙慢条斯理的吃着补品。

待吃完后,空碗一搁,沈晚便起身下榻,径直来到梳妆台前坐下。

吴妈见她持着木梳一副要梳妆打扮的模样,心下一突,不由警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