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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看,是不是小时候常吃的味道。”容茵面前是一杯玫瑰气泡水,和一盏碧螺春。这样的事如今不用林隽吩咐,咖啡厅的经理早已经巨细靡遗地交待下来,绝不出错。在酒店工作,能坐到一定位置上的人,这点过人之处还是有的。容茵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唐清辰细心,看着面前的玫瑰水和碧螺春,从见到殷老夫人起就有点僵硬的脸色和缓了许多。她拿起甜品叉,叉了一块,两口咬光,一语不地吃着。桂花糕也是苏城传统甜点,要说如今各式各样风格的桂花糕层出不穷,街上随口问一句,谁都吃过。可只有苏城传统的桂花糕才最地道,不仅要莹白如玉,桂香浓郁,还要占一个“细腻化渣”。若咬一口扑簌簌往下掉渣,这桂花糕就做的不是味儿了。殷老太太问:“若芙的手艺,还可以吗?”容茵放下小叉,双手交握放在桌沿,看向殷老夫人:“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殷老太太说:“容茵,如果我说以你外婆的身份,跟你央求一件事,你也一样要这么冷情吗?”容茵说:“您这么说,太抬举我了。我是打算在平城定居,但我就开了那么一间小甜品屋,具体什么样,您女儿也自己去看过。我不觉得殷家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殷老太太说:“那如果你能帮上忙呢?”容茵定定地瞧了面前这老妇人几秒,突然笑了。殷老夫人沉寂几天,突然提出要和容茵见面,怎么可能没做足万全准备?容茵这样的反应,放在从前,或许有可能激怒她,但殷家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也容不得她在平城这块地界上摆什么谱了。殷老太太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容茵,你如果有什么脾气,尽管朝我撒,朝你小姨撒,但不论你怎么排斥,你身上也有殷家一半的血。殷家走到今天,里面也有着你母亲当年的心血,现在不是我要求你帮什么忙,是殷家需要你。我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今天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听我好好说。”容茵没言语,她刚才突然想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殷老太太今天话语里的试探和要挟,和那天殷筱云到她甜品店去,要她先答应她一件事的神态口吻,简直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一家人。殷老太太又说:“那位小唐总,看样子对你是认真的,容茵,外婆不要求你别的,只要你劝劝他,就当帮你娘家一把,让寄味斋和唐氏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有我看着,有筱云和若芙顶着,寄味斋未来不会让他失望的。”容茵沉默许久,说:“您今天和我说的这番话,算数吗?”殷老太太被她问得一怔。容茵微微一笑,说:“我妈过世后,谁不知道这些年寄味斋的实际掌权人是殷筱云?今天她把您搬出来让我和唐氏松口,那明天她又提更多的要求,我该怎么做?”她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瞒您说,在谈恋爱这方面,我和我mama是一样的人。我不是非要得到爱情不可,如果这辈子没遇上合适的人,单身过完这一生,我自己也能活得很好。但我遇到了唐清辰,不论外界怎么评论他,在我心里,他是个很好的人,我愿意尊重他、理解他、爱他,而且我绝不会站在自己的利益立场去设计他、算计他。所以您今天所谓的求我这件事,我办不到。”她抬起眉眼,这个眼神看过去,令原本勃然变色的殷老太太瞬间哑火。太像了。容茵的这个眼神,太像曾经二十来岁的殷筱晴了。容茵说:“如果寄味斋真如您所说,能够做到合作以后不令唐清辰失望,那么我的建议是,直接拿出一份成熟的合作案,和唐清辰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这件事。在外人眼里,若寄味斋还当得起这块百年老字号的招牌,何必非要采取联姻的方式?有实力的人,从来用不着采取什么非常手段。”殷老太太沉默半晌,说:“如果唐清辰犹豫不决,你能不能帮忙——”“他从来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容茵看着眼前这个任何时候装束精致、沉稳镇定的老妇人,第一次放柔了嗓音,“这些年您什么都听殷筱云的,有没有想过,如果如今寄味斋的决策人不是她,而是我mama,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再换一个角度,如果今天不是寄味斋求着唐氏合作,而是苏城一家新晋崛起的小公司想和寄味斋合作,您决策的判断标准又是什么?唐清辰他是生意人,生意人有生意人的做事标准,我想,这里面的门道,您比我心里有数。”殷老太太说:“容茵,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想托付给你。”容茵没有说话,但听到殷老太太说了那个“还”字,知道自己此前的剖析,她是认真听进去了。殷老太太望着她,目光里难得透出恳求的神色:“我在这儿不会待太久,筱云也是,但若芙,她一心想留在平城、留在君渡,唐老先生也答应了。我希望,你能看在血缘一场的份上,帮助她、指点她、提携她!”这三个词一个比一个重,任何人听在耳中,都会觉得如有千斤重。容茵这次却没有说话。殷老夫人看牢了她,嘴唇嚅动着,还有点儿颤:“容茵——”容茵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办不到。”殷老夫人突然伸出手臂,横过桌子拉住她的手:“就当外婆求你,不可以吗?”第192章形同陌路容茵抬起眼,她的眼睛笑弯弯的:“当年,您就是这样求我mama的,对吗?”她突然觉得有点儿滑稽,越说越忍不住笑,“您求我mama别跟殷筱云计较,哪怕现她一直在偷拿寄味斋的钱补贴自己那个小家,甚至学人去炒股输了几十万,您也恳求她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看在大家是一家人的份上,包容她、原谅她,甚至将自己琢磨出来的甜点技法悉数教给她。”容茵越说,越觉齿冷:“她死之后,这些东西就成了殷筱云独创、殷家所有,其中就包括今年让殷若芙在君渡大绽异彩的雕花技法。可哪怕这些事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犯不着对殷筱云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对她的态度、对你的态度,您到现在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吗?我爸妈当年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您说让我当您是外婆,可我叫您一声‘外婆’,您觉得您配答应吗?”殷老夫人的脸色在她提到“车祸”两个字的时候,遽然变色。待听到她最后一句诘问,仿佛沾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般,突然松开了此前拼命拽住容茵的手。容茵眼看着这个向来优雅得体的老太太,如同一只饱满光鲜的橘子,逐渐被风吹干了水分,皲裂,显出干瘪疲惫的老态。也不知过了许久,殷老夫人艰涩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