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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空口无凭,他们自是更相信自己的法子。”顿了顿,面色有些奇怪,“你可曾——”又一下住口。宋衑奇怪:“屠将军对我有何话不能说吗?”长平军的两千人,本是宋衡致信宇文凉所得,泰禧帝知晓自己的姑母护女心切,在明面上便给了屠白名头。是以一旦发生何事,屠白或许会对孟深有所隐瞒,却定不会隐瞒她。屠白警惕地环视了四周一圈,方才走近她,低声快速道:“使团里有人耍诈。”宋衑一惊:“为何这样说?”“往生教的长老说,在我们来之前,他们的人捡到了一封用西夷语写的血书,上面写着我们将在五日后攻打山寨,请往生教四十八寨做好准备。”“不可能!”宋衑下意识否决道,“使团诸人虽都在出使前有所准备,略通西夷语,但能书写者,只有孟大人。他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就是知道不是他,才更加可怕。”有人明明精通西夷语,却一直一言不发。“更可怕的是,哪怕是西夷的蛊毒,都未能将此人找出来。”屠白眯了眯眼,神情锐利,“足见其深藏不露。”宋衑眉心轻蹙:“他为什么要破坏这次出使?”“总归是伤害了背后之人的利益。”屠白敛了敛神色,语中藏有一丝担忧,“你要去见孟深?”“恩。”“你小心些吧。”宋衑抬头不解:“孟大人怎么了?”“在背后之人还未浮出水面时,使团的其他人都将矛头对准了他。”屠白皱了皱眉,“而且——”宋衑薄怒道:“你今日说话怎么总是吞吞吐吐的,一次性说完不好吗?”“审讯时,他们特意将男女分开来,所以你并不知晓我们这里的情况。”屠白看着她,“用蛊毒检验真假时,他们还问了许多与此次出使无关的事。”“这我知道。”屠白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你心思单纯,想来往事中并无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在蛊的灼烈失效之后,便能如往常一般,似无事发生过。宋衑握了握拳:“你这是什么意思?”屠白垂下目光,淡淡道:“孟深年轻时,曾有一位未婚妻。可后来这位姑娘欲与另一位贵公子私奔,熟料在万事皆妥下,计划竟被孟深得知。”宋衑心一跳:“他告发了此事?”屠白却摇了摇头:“相反,他保持了沉默。”宋衑一呆。“因为他恰好知道那位贵公子的品性,向来是,始乱之终弃之。他不说,反倒是对他未婚妻最大的惩罚。”屠白似是叹了一口气,“他原本对熙国律法最感兴趣,可在得知他未婚妻怀着身孕自溺于井,准泰水也因此一病不起,药石无医后,便再没有考取功名的念头。但碍于家中的威压,他最后便择了鸿胪寺这样一处地方待着……至今未婚。”见着孟深时,他的神情举止一切如常,并不像屠白所说的那样委顿。她便也试着言语依旧。“下官见过孟大人。”孟深淡淡看着她:“你已经知道了吧。”宋衑稳住心神:“使团内既有jian佞之人,还望大人多费思量,将其揭露出来。”孟深安静片刻,忽然轻轻一笑:“你明白我指得不是这个。”宋衑直起身,这才正眼打量他。他清减得很厉害,脸上还有些伤痕,许是那日被人扑在地上殴打所致。她特意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腰间,却只见空荡荡的一片。敛去眸中神色,恭敬道:“眼下是出使之时,除了此事,不知下官还需明白什么?”孟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鲜少这样直接地盯着她看,倒令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半晌,孟深突然开口。“她得知我不会阻拦她时,几乎是立刻就跪下向我道谢。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高兴。”他的声音有些发涩,“可她不知道,那是我的自私和报复。”“就算您当时说出实情,那位姑娘也未必会信。”“但还有许多别的方式可以妥善地解决。”孟深自嘲地一笑,“我却选了最省事的一种。”宋衑眉眼低垂:“您并非始作俑者。”“宋大人还是太年轻了。”孟深笑了笑,“将来商议婚事时,一定要避开像我这样的人才是。”宋衑咬了咬下唇。自为官起,她便常克制着自己,少做这种小姑娘的动作。今次难得有些忍不住,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大人多虑了。”宋衑平静道,“下官的事,下官自有主张。”孟深收回视线,喃喃道:“也是。你一向都很有主见。”宋衑没听清,略有些疑惑地抬眼望着他。孟深回视她,嘴角微翘。“我第一次见你时,是在仲秋,天气有些凉,落叶满目。第二次见你,是在正夏,窗外蝉鸣聒噪不堪。”宋衑眸光微顿。她一下就记起,那日他携着一卷手抄的书,登门向她赠礼时的情景。是不是秋日她早就忘记,莫论落叶。唯有垂头,静默不语而已。误会既已解释清楚,与往生教的接触便少了许多麻烦。只是原本定下的一年之期,眼下看来是赶不及了。宋衑磨好墨,摊开信纸,开始写家书。待写到一半,忽然有人敲门。她头也未抬,径直问道:“是谁?”却无人回答。宋衑奇怪,停笔抬头又问了一次。仍旧无人回答。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便未再多想,摇了摇头,提笔继续。写完信后,屠白前来敲门。宋衑打开门,笑道:“之前也是你吗?”“之前有人来过?”宋衑便将事情说了,又笑:“看来不是你,那许是我听错了。”屠白皱了皱眉。宋衑奇怪他怎么不进屋,却见他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屋子上。“那是吴大人的房间。”屠白一边示意她不必再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拔出了腰间的剑。宋衑起先不懂,见状隐约明白了几分。她走上前,按住了屠白的手,小声道:“擅闯使节之屋,他回去可是能参你一本的。”“我是为了捉贼。”“你的嘴皮子怎么能玩过文臣。且让我来。”屠白眉梢一挑,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宋衑笑了笑,转身正对着屋门,动手敲了两下。“吴大人,我是宋衑。方才宋某正在写家信,熟料墨块突然不够用了。不知大人可得空替宋某寻上一块?”屋内并无反应。宋衑回身看了一眼天色,故作奇怪道:“眼下还是巳时,大人难道就歇晌了吗?”自言自语道,“又或是大人染疾在身吗?不如宋某去寻一位大夫来吧——”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