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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混入府中。领头的董霖嘻嘻笑,冲赵老太爷抱了拳又道抱歉,着实却是插科打诨的调调,“老爷子莫惊,一切都在我和赵青河掌握之中,恶人绝不能在此为非作歹。而且,这人虽住赵府,也安插了眼线手下,经我们查实,该捉都捉了,与赵府各位老爷夫人无半点关联,真论起来,你们也是无辜受害者。”赵老太爷不知说什么才好,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大儿比自己更愕然的神情,怪也怪不得。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实在不是自己儿子媳妇太笨。谁想得到,那位娴静的岑家女娘会有响马的爹盗贼的娘,而且还接手继续这行杀人越货的买卖,连赵府的府库都让她手下混了进去,才有珍藏品变成假画的事情发生。要不是赵青河查出来——赵老太爷看了看对面的大孙儿,心里终于对自己承认,那孩子真不错,与四郎全然不同的性子,气势如虹,非儒士斯文,却有大将之风,一肩挑天的果敢勇锐,又睿智非常。这么说吧,四郎继任家主还需很多磨炼,青河却是那种直接可以接了担子的男人,让他能安享晚年。这想法一跃入脑,赵老爷子开始发怔,望着赵青河的目光即刻转为深沉。“我有些冤枉你了?”赵青河可没注意老太爷想什么,只觉岑雪敏的话好不可笑。这种人,坏事做尽,已经昭然若揭,还能摆出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人证物证俱在,还有我这个最直接的受害人。我同岑姑娘一起到常州,归途惨遭灭口。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看到了贼头真面目,为何没有死在常州,而是死在了回程途中?很简单,我大概顾念与岑姑娘的交情,没有立刻揭穿你,反而令你觉得自己有精心准备的时间,比起在热闹的城镇里杀人,在回程预先布下陷阱,更容易制造意外身亡的假象。不过同时,这就得精准知道路线。我死透,自然成了冤死鬼,不可能追究你什么,偏偏死里逃生,把细节琢磨琢磨,就能起疑。那日大雨,大驴提议改路线,我去问了岑姑娘,姑娘未允,说不能耽搁归期。我虽不记得,大驴却听我转述过。岑姑娘说冤枉,好似非你所愿,迫不得已,那我的冤枉要同谁去说?”恶不知恶,真是极恶。“是她害你?”赵大老爷一听,爱子之心大过于天,原本对岑雪敏还有几分疑虑和可怜可惜之情,刹那一扫而空。“自然非我所愿。”岑雪敏青煞煞的脸色并不慌张,丝毫不将赵大老爷放在眼里,只望赵青河,“你缠我不放,居然半夜守在房顶,我的行踪尽落你眼,才让你捉了把柄。你是顾念交情,却趁势要挟我嫁你,我怎能答应,这才不得已杀你。”赵青河冷笑,“我要挟你嫁我?明知你是飞天大盗?”他转眼瞧了夏苏,漠然的神情顿时化作一河暖流,“meimei莫信她。我便是再蠢,难道会善恶不分?”他总是当众喊meimei,当她瞧不出“险恶用心”,夏苏哼了哼,“这等事,还是要拿出人证物证才好,你跟岑姑娘都是一面之词一家之言,我皆不信。”赵青河拍手,“meimei明智。”不愧是经他“洗了脑”,已构筑起侦探基础思维。“不信我,也不信她,都是白搭。”岑雪敏的厉害之处在于,坏人的常态她一概没有,居然承认,“我挑拨你俩,却屡屡不成,罢了,我说实话。三哥给我两日,让我自首,否则就会报官。无论如何,我都因三哥逼迫而不得已为之,这总不错吧。难道谁是天生就爱杀人,就喜作歹?”岑雪敏,天性使然,只觉天下人负她,她不负天下人。“三哥说的故事,大抵不错,有些还拜你所赐,头一回知道。”一认都认,岑雪敏突然抽出一柄匕首,对准赵大夫人的脖子,见众人惊色,她好整以暇,“然,我爹娘死于非命,我一个孤女无依无靠,若不为自己谋好前程,谁为我谋?”大夫人颤声,“雪敏——”怎么会是如此呢?她一直自觉辜负闺中好友,却不料引狼入室。-------------------------------今天第三更…第四更7点哦。☆、第155片桩桩非罪“大夫人,你这时最好住口,否则我要是突然控制不了脾气,与你一起死了也说不准。赵府这些人中,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你口口声声说我娘是你亲姐妹,可你几曾当我亲侄女来待?我与四郎一桩婚,若能早早成了,也不至于一条死路走到了底。我有今日,多是你自私而就。我想,你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无脸见我娘。”岑雪敏笑容苦涩,双眼晶莹,控诉得好似天经地义,对方才是十恶不赦之人。大夫人眼泪直流。岑雪敏以凄凉哀伤的目光望着赵府众人,“父母不可选,我懂事之后,娘亲就说了爹的过往,并将家中钱财来源都说与我知。我娘并非一般俗人,她通透聪慧,看穿世情,教我世间无道,人们唯利是图,唯富是贵,唯贵是尊,便是名门赵府,我将来若嫁妆不丰,必受委屈,甚至悔婚也可能。她教我,凡事靠己不靠人,那些不让我活好的人,必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无需与之讲良善。我越良善,小人越欺。我爹为人不似外传那般凶恶,他上山为盗亦是让小人迫害所致。他待我娘和我极好,是天下最好的丈夫和爹亲。我爹娶我娘之后,再不杀无辜之人,再不劫金白之物,我娘为之另辟财源。调换古董书画,因它们传到今朝早已无主,本该能者得之,愚人鱼目混珠,怨得了谁?伪造更是无罪,苏州片扬州刀可以闻名天下,何论我们有罪?那些贩人的买卖,瘦马已成为货品,别人卖得,我们卖不得?至于富家孩童,他们父辈的钱财难道就是干净得来,我们从不曾伤害任何孩童性命,拿钱就放人,不拿钱就卖了换钱。连亲爹亲娘都不要的孩子,我们总不能白白养着他们。”桩桩罪,桩桩说成无罪。“你说我爹偷画被捉,我说有人堪破他的身份,不管他是否改邪归正,设计害他,还连带害死我娘。世上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即便亲身经历都未必能断,更何况道听途说,还是过了这么久的往事。”岑雪敏不博取同情,却是真不明白自己何错之有。“爹娘死得不明不白,尸骨无存,我不能问不能祭,流着血泪投奔未婚夫家,岂料你们装聋作哑,再不提当年娃娃亲,一句大明律不允,就抹杀这些年我一家人的诚意诚心。你们可知,我为学习掌家,受了我娘多少罚?长这么大,何时有过一样真正我喜欢做的事?自我懂事,我就是赵家妇了。人性自私,我已知根本不会有人关心这些。”岑雪敏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