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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妇人舌头顿时就没了,双目放光,轻浮哟了一声,泼妇的粗鄙收敛干净,声音柔软,还掺进口齿不清的软侬腔。“这位大哥莫非新搬来?”抛个媚眼儿,还没抛完整,见男子身后慢吞吞步出熟人来。少妇并不喜欢这个熟人,精妆细面仍漾开了势利的笑,“夏姑娘,咱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夏苏看少妇一眼就滑开,对她的媚眼视若无睹,神情不冷不热,喊声婶娘,语气平铺,“本来前几日就该来的,恰巧又接到一单活计,就想着并成一趟,故而迟了。”目光经过赵青河,不禁呆了呆。自他回家来,他在她面前,不是各种意味的笑,就是各种精明的狡傲,更不提眼神深不可测,让她不太在意那脸的棱硬角石头线,甚至以为智窍开好,他知道怎么展现他的外表优势了。要知,赵青河其实是个有卖相的男人,只不过从前没脑,就成了蠢壮。然而此时,那一脸棱冷肃寒,全身生人勿近的气魄,竟远比从前空板着脸吓人得多。可也俊酷无比,邪狠无比。她自觉无感,却足以令浮柳轻桃,如少妇此类,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夏苏望着痴痴向赵青河走来,全无停扑打算的妇人,只好迎她而去,拽住她的胳膊,将满是铜钱的褡袋挂上她的肩,重重地,“婶娘,这是上回的工钱,你赶紧存好。”少妇低头看看鼓满的褡袋,眼睛发出别样的光亮,驱散了对好看男人的一时魔障,认清眼前的真实——钱财要比男人重要。她将褡袋抱入怀里,鬼祟往小屋望一下,再转回头来,也不看夏苏,居然还偷偷贪望赵青河一眼。却不料,对上一双冰寒阴沉的眸子,令她瑟抖一记,再不敢花心,头也不回跑出去了。赵青河非常非常不高兴,叫住往屋子走的夏苏,“回家。让自己的婆娘骂成****,任她对别的男人搔首弄姿,他都不敢出头,什么丈夫当得这般窝囊?”地上一个很大的水洼,夏苏不绕,提裙跳过去,脚跟蘸了水,裙上立刻溅到一片泥浆子,等她转过身来,又是弯起笑嘴的轻嘲。“我找的是装裱匠,他这丈夫当得窝囊不窝囊,与我无忧。”随即,她走进了屋。赵青河看着贫黯的屋影将她吞没,默默想到,她是对他嘲出瘾来了么?固然比她故意垂着嘴角可爱多了,他可不乐意让她这么笑法,好似他仍是她认知中的蠢熊。这个外号,他誓要从她那颗自以为聪明的脑袋瓜里挤出去。现在嘛,忍着。赵青河大步跨过门槛,几乎不用想,闻着那丝儿墨香,就往左边的屋子去。掀起旧门帘,厚芯布上一股浓霉味熏得他差点呛咳,看清屋内,不由一愣。满墙满地滚轴卷,新旧相混,杂乱无章,脚都不知往哪儿踩。不过,显然夏苏“熟悉地形”,已在最那头的桌旁坐得相当自在了。桌子对着一扇小窗,空气沉浊,窗却紧闭,用不起窗纸,只以麻布遮挡。整间屋子除了一些名贵质地的卷轴,就一盏琉璃湛澈的桌灯奢侈,大白天点着,烛焰明亮而少烟,一看就是宝。赵青河见过夏苏也有一盏极稀罕的灯,这算是画匠的统一用具?只是,让他发愣的,并非这里穷中有贵,而是桌前的男子,和男子怀里的“东西”。男子约摸三十出头,虽然薄长袄上到处打着补丁,青渣胡髭敷着大半张脸,却有一双好眼聚神,同****根本不沾边。他一手抱着穿胖袄的奶娃,一手喂粉扑扑的小家伙吃米糊,神情十分平静慈爱,没有贫困的哀愁,没有恶妻的苦恼,是个极爱女儿的父亲,也是个极具手艺的匠人。----------------------------新的一星期开始啦,请亲们继续支持聆子新书,多多推荐,多多收藏,多多评论。☆、第20片天地海心赵青河原本以为,那个轻佻的少妇身后,这间透不进光的屋里,应该蜷缩着一个悲愤恨世的男人,却惊讶发现身处于一方宽容的天地,少妇的谩骂,进不来这里,大概更进不了这个男子的耳朵。所以,一愣后,他即笑。男子抬头看赵青河一眼,不问是谁,继续老神在在喂他的宝贝。夏苏从衣袋里拿出一张银号存票,笑容柔柔,声音柔柔,“周叔,小画的银子,除了刚给婶娘的那袋铜板,其余都给你存进去了。那幅扇面还要等一等,如今多了个专跑买卖的人,应该很快能找到买家。”赵青河自认一双眼利,善于察言观色。刚才见妇人的泼骂凶悍,推测男主人悲催,想不到男主人自在得很,当爹也从容。而此时的见闻更让他明白自己猜差了十万八千里,泼妇不过是纸虎,被她丈夫吃得死死而不自知。这样的男人,为自己涂抹上惧内贫困潦倒的颜色,住在迷宫般的深巷,必藏一个不可告人的过往。“放桌上吧。”周姓男子没看那张票,“苏娘,扇面要小心处理,最好打听到吴老板卖了谁,再寻买家。”夏苏应着是,又将身上竹筒拿下,铺开画纸,“请周叔装裱,事成十五两。”“赵孟坚的。”周姓男子这回视线彻底离开他家女娃,落在画上片刻,语气带笑,“这哪是仿赵孟坚,竟比原画更精粹,你打算给赵子固拔高名气么?”夏苏脸红,“周叔笑我,我哪有那么本事,不过尽力了。”赵青河心道,夏与周不同姓,又不曾听泰伯夫妻或大驴提过夏苏在苏州有亲人,这份十分自然的亲情恐怕同夏苏的从前有关。周姓男子这时再看向赵青河,见他仪表堂堂北人气魄,问道,“在下周旭,是苏娘的叔叔,不知这位如何称呼?”真是亲叔叔么?既然如此——赵青河稳稳作答,“小侄赵青河见过周叔。”以为报上姓名,这人也会跟其他人一样,惊讶死人复活。周旭毫不惊诧,对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晚辈侄子接受轻松,削瘦的脸庞神色冷淡,却是微微一点头。而后,他朝夏苏道,“此人看着可以担当。”“周叔这么说,我就更放心用了。”夏苏却不看赵青河,“此人”如今这张带着聪明的皮相是比从前好用,只不过她不会太信他。横竖合伙赚小钱,也不用掏心掏肺,把利益分割清楚,双方能达成共识,人品不至于杀人,差不多就行了。两人接着不再提半句画或钱的事,就着*个月大的胖娃娃小名闲聊,小花小草小玉取了一堆。“轴儿。”赵青河没处站,一动踢到地上木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