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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尚其姝对她是假客气还是真亲热,当然看得一清二楚。就像齐湘代表了她一样,尚其姝的态度自然也能代表裴子昂。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活人……只要还活着,一辈子的命运就不能盖棺定论,总有生变的机会。她还是要把筹码握在自已手里。“那件东西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荣妃低声吩咐。“啊?”焦嬷嬷大声道:“娘娘,您说什么?老奴耳背,听不清楚。”荣妃大笑,“我是说,您老下手轻点。”焦嬷嬷也跟着笑,“唉,你老了,五感都迟钝,用了多大力都闹不清楚,让娘娘见笑了。”阵阵笑声伴着氤氲水汽传到净房外,在当值的宫女内侍们听来,怎么都只是一次平常的沐浴而已。--------------------------------------------------------------------------------第91章日常撒糖其姝打了一个喷嚏。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闷闷不乐地趴在炕桌上。进了腊月,皇家开祠堂改玉牒,正式将裴子昂记在皇帝名下。过继仪式一完,紧跟着就是立太子大典。如今裴子昂已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事务繁忙,威风八面。其姝……身上闷得长蘑菇。大雪连着下了十几天,裴子昂不许她出门,又怕别人过了病气给她,连有人递帖子求见太子妃都不准。“这是做太子妃吗?”其姝小手敲着桌面,抱怨连连,“打入冷宫还差不多!”她鼓着腮扭头看窗外,正看到裴子昂昂首阔步地走进院子里。“哼!”其姝捧着肚子转向屋内,留给他一个背脊。等裴子昂进了屋,她又已面向窗子,背朝里,迎接他的依旧还是背脊。“这是怎么了?”裴子昂从后面搂住她,“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才不是好端端的!”其姝埋怨,“隆盛招新学徒不许我去,萱萱相看也不准我陪,天天关在屋子里,我还是人吗?为什么感觉像在养猪?”裴子昂大笑,“你还知道猪是怎么样的?我以为你只吃过猪rou,没见过猪跑呢。”他说得其实没错,可其姝不服气,一定要挑他的错,“你把我的正事都耽搁了!”她特地加重了“正事”两字。“天雪路滑,你到处走太危险了。”裴子昂好声好气地哄她,“隆盛那边我请岳父大人出手了。至于萱萱,她可比你精,你还怕她吃亏上当。”“哼!”其姝抓住话茬不依不饶,“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觉得我笨吗?觉得我笨干嘛还非要娶我?嫌弃我笨咱们就和离好了!”裴子昂斥道:“闹脾气归闹脾气,和离是可以乱说的吗?”饶是其姝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板起的面孔,也听得出声音里的不满。她有点心虚,但是被裴子昂宠得惯了,早不知道道歉赔小心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无限委屈,“你现在就嫌弃我了!还凶我!我们成亲刚半年!你是不是已经喜新厌旧,等着百花宴上新鲜的小姑娘了……呜呜……”裴子昂头疼,她怎么老觉得他会有新人,有妾室呢。他明明都和皇帝说好了,百花宴不过做做样子,让其姝在贵女中露个面,立个威,不会选人入东宫。“好了好了,别哭啊。”裴子昂把其姝转过来抱好,轻抚着哄道,“我哪有嫌弃你呢,我们家其姝最聪明了。”他静默几息寻找支持这个论点的证据,“你看,从来都没人能要挟我,我们其姝才十二岁时就能让我写下好几张字据,拿捏我一辈子呢!天底下再没人比你更能干了,是不是?”身为孕妇,其姝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破涕为笑,“那你现在还承认那些字据吗?”“当然!”裴子昂毫不犹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反悔。”然后,就见到其姝笑嘻嘻地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摸出那些字据来,“我现在要用字据,让你答应我去院子里玩雪!”“不行!”裴子昂反对得更快。“你才说不反悔,立刻就食言了!大骗子!”其姝尖声道。“不是,”裴子昂解释,“我是说,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夫妻嘛。做妻子的有什么要求,丈夫当然要努力办到,这是为人丈夫的本分。再用字据什么的,多生分啊。”其姝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那我要去堆雪人,打雪仗,看冰雕。哦,小时候爹爹带我去什刹海玩过溜冰车,我也要玩要玩!”她每说一项玩法,裴子昂便跟着眼皮一跳,瞬间脑补了无数次其姝玩得正开心,地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婴孩的场景——当然是从她肚子里跌出来的。他把其姝抱在腿上,“自己老黄牛似的凡事亲力亲为,劳心又劳力的,多笨啊。还是让别人卖力你看戏,这才够聪明,对不对?说完也不等其姝回过味来,高声喊:“岁岁,进来!”岁岁应声挑了帘栊进屋,“哎呦!还抱着呢就把我喊进来了,你们脸皮厚,我还没嫁人,脸皮子薄啊。”她说是那么说,脸都不带红一下,也分毫没有打算躲避的意思。裴子昂知道她就是嘴欠,也不以为然,只是吩咐道:“你叫上阿似,再带几个太监宫女,去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要注意位置,正对着窗户,好让其姝看得清楚,知道吗?”岁岁笑得捂着肚子出去了,嘴里念叨着,“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太子昂隔窗打雪仗,昏君,哈哈哈。”留在屋子里观摩别人玩雪的其姝一点也没有开心起来。就像画饼充饥一样,根本不能填满肚子,反而越看越饿。她苦着小脸睡了个午觉,天擦黑才肯从被窝里爬出来。用晚膳时院子里点了灯,似乎灯火比平日亮得多。其姝好奇地扭头看,这才发现院子里点了许多灯,道路两旁,檐廊的栏杆外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再定睛细看,那些根本不高悬的灯笼,全都是冰雕——冰雕里埋着气死风灯,烛火把冰雕映得晶莹剔透,分外生动。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脸上也挂起了笑模样,丢开碗筷扑到窗边,一一分辨。“裴子昂,裴子昂,那是长城吗?哦,是正澜关!”“……那是一只熊,好可爱!”“还有一棵桃树,哈哈哈。”“……”裴子昂适时靠过来,搂住了她,“还满意你看到的吗?”其姝抱着他脖颈撒娇,“裴子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