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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他自己与卢大人、柳小七、不爱说话的护卫一道押着俘虏从东面缺口撤离。柳小七眼角余光一直打量那丁管事,见其神色已定、不慌不忙,有些诧异方才他为何惊得跌坐于地。到了八卦庄外,柳小七向卢大人道:“我本是奉上司之命来给大人帮忙的。后头你们要去面见贵王爷,我就不去了。”因卢家皆以为贾琮等乃南洋外邦来人,欲避开面见齐王亦情有可原,卢大人遂点头道:“也好。多谢壮士与周先生。”柳小七抱了抱拳,闪入树丛中眨眼不见了。有个亲兵忍不住问道:“大人,这位壮士是什么人物儿?”卢大人咳嗽两声道:“护着南洋一位要紧人物来的,你们莫要多问。”一个时辰之后,三殿下与他舅父府邸皆让重兵团团围住,兵士们个个荷枪实弹,还推着小火炮。这日晚上,鲍将军来访柳小七,青衣小帽只带了两个亲兵。进屋坐下后,鲍将军向柳小七抱拳道:“听闻你们周先生机敏过人、眼睛里不揉砂子,谁都哄不过。可是真的?”柳小七想了想:“倒也不是。他有些念头颇为古怪,让人抓住了短处也挺好骗的。且懒。不过打起精神来时极不好糊弄。”鲍将军道:“我这会子并不是齐王帐下武将,请柳兄弟只将我当一个寻常的朋友,有件事想求你托周先生帮个忙。”柳小七抽了下嘴角:“那事儿不好办吧。”鲍将军苦笑:“岂止不好办,依我看断乎没有指望的。可末将实在无法置之不理。”“这样啊……我倒是挺乐意给他找麻烦的。”柳小七伸头朝窗外大喊,“周冀周冀你进来一下!”鲍将军扭头一瞧,院子里不知点了多少蜡烛,亮如白昼;几个人正在打拳。当中一个穿箭袖的男子闻言立时收了招,转身往他们这屋子而来。柳小七替二人做了介绍,乃问鲍将军何事。鲍将军长长一叹气:“便是下午那案子。现在已查明火.枪的来历。”贾琮与柳小七互视一眼,奇道:“那个不是诸事大白了么?老三他舅舅的手下。”鲍将军正色:“三殿下之舅父司马途将军本姓鲍,乃末将族兄,因他舅父无嗣过继过去的。末将与途三哥自小一起长大,极清楚他是个什么人。他断乎不会赞成三殿下夺嫡,更不可能把兵士派给外甥做绿林生意。途三哥绝非阳奉阴违之人。末将毫无证据,但末将就是知道。”贾琮一眼不错盯着他的脸,听罢道:“我相信你。”鲍将军惊喜:“先生信了?”贾琮道:“证据时常骗人,故此我更相信武将的直觉。再有,我认得许多将军,各国都有。这些人统统看不上绿林。军队与绿林人哪一个更强,你们今天下午不是很清楚了?先头我就觉得奇怪,一个掌握了兵权的王子,论理说是不会屈尊去做绿林生意的。并且一个掌握了兵权的王子,他的夺嫡对手再瞎也不可能忽视他。然而卢大人却说他平素安分、世子不曾留意。‘安分’这词儿太主观,有放心之意。世子要是如此没警惕性,早就被他弟弟掀翻了。倘若如鲍将军所言,老三的舅父不肯支持他夺嫡,且世子清楚此事,就能说得过去了。”柳小七也道:“老三手里没有火器,只得拿冷兵器来使。”鲍将军不禁拍案道:“不错不错!便是如此!途三哥若肯帮他,他何苦来去弄那些下九流的绿林人!先生何不同我们王爷说去?”贾琮摆手道:“夺嫡又不是戏本子那种听着一乐的玩意,拿不出证据、单靠几句话是没用的。既然你觉得欧阳将军乃是替人背黑锅……嗯……好生命人守着他和他的家人,万万不可让他被人家畏罪自杀了。”鲍将军一惊。贾琮淡然道,“欧阳将军那位给三殿下送兵士火器的手下还活着么?”鲍将军道:“死在八卦庄了。那个赵先生已活捉。”“做下如此大事、还早早预备好了最合适之人顶缸,可知真凶甚是缜密周全。”贾琮道,“夜长梦多,他自然巴不得早点结案的好。”贾琮含笑道,“我相信,齐王和世子也一定不希望自己被真凶哄骗。”鲍将军连连点头:“末将去求见王爷。”“将军当去求见世子。”贾琮道,“世子心里是期望欧阳将军干净的。那说明他自己没看错人。”鲍将军又点头。柳小七含笑道:“城中有家米铺子叫丰饶米铺,建议你们好生查查。”鲍将军忙问:“这米铺有何不妥?”柳小七眨眨眼:“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说出去。”“一定一定。”原来,从八卦庄出来后,柳小七并未回城,反倒悄然潜了回去。那时火屋依然在烧。等到晚饭时分,鲍将军派了人给兄弟们送饭,留守的兵士难免略有松懈。僻静无火的屋子里便蹿出一条人影来,趁人不备溜走了。柳小七跟着那人进了城,跳进一处屋子。屋中没有旁人。那位洗漱更衣后,又悄悄翻墙离开,走到街面上喊了辆马车,最终无事人似的进了丰饶米铺。柳小七听伙计们喊他做“东家”。赶到贾氏马行一问,这米铺东家是个外地人,在此处开米行却有十几年了。与寻常商贾一般无二,并不该认得贵人才是。鲍将军听罢惊道:“那人也是个贼寇!末将这就去抓他。”柳小七道:“人家已经干了十几年,齐国的绿林生意乃是谢鲸卸任江西知府后慢慢做起来的。他定然是哪方势力安插在齐国市井中的细作。莫要打草惊蛇,暗地里查访,免得人家杀人灭口或是弃卒保车。”鲍将军抱拳道:“多谢柳兄弟。”乃起身告辞。此人前脚刚走,柳小七便问贾琮:“你疑心老三他舅舅是清白的,怎么起先没跟我们说过?”“我起先没疑心啊!”贾琮白了他一眼,“什么武将的直觉这种狗屁话你也信啊。既然还有个丰饶米铺漏网,鲍将军所言便可信了许多,我便强掰扯出了点子逻辑送他。”柳小七回了他一个白眼:“就不该信你的话!”贾琮笑嘻嘻提起笔来写了一张笺子,喊柳庄帮忙送出去。“趁没人之时,单独交给崔勉老头一个。”他道,“不可让他的老仆小厮看见。”柳庄接过笺子走了。贾琮拍拍脑袋,“我记得咱们马行有照相机?”“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