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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漆磕磕绊绊快掉尽了、还能瞧得出原先是红漆的。马是枣红色的马,有这么高……”她一壁说手里一壁比划,“脖子上挂了两个铃铛,铃铛上有红绸子!”这女人越说越细,说完了马车又说驾车的。陈瑞锦挑了挑眉。贾琮那厮曾说过每个人都是有天赋的,此女果然天赋过人。陈瑞锦遂放开了那孩子;孩子立时扑向他母亲,眼泪汪汪的不敢哭。陈瑞锦从怀中取出两张纸和一支炭笔来:“我画你说。说得像我给你们五两银子的赏钱,若等我抓到人瞧着不像……”她扫了眼这一家子,吓得那女人赶忙抱紧了孩子,又瞧一眼她怀内确实鼓鼓囊囊的,遂又说了一遍。不多时画完,陈瑞锦留下了银子、带着马车与车夫的图像从他们家院墙外头跳出去了。此处离城门很近,马车很可能拉出城跑了。陈瑞锦用绑匪的包袱包上绑匪的鞋背在背后,揣着画像去见守城门的兵卒。那几个兵卒见有人从窗外跳进来吓了一跳。陈瑞锦微笑不语,先取出画像放在桌子上,又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搁在画像旁,并拔出腰间长剑搁在画像另一端,款款的道:“请问几位,这辆马车和这个车夫今儿几时出的城?”有个兵士看了看,问道:“那个……敢问女侠,马是什么颜色的?车盖儿是什么颜色?”陈瑞锦看了看画,上头有她以文字标注的颜色。旋即明白过来——他们都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不认得字。遂一一指着道:“马是枣红色,车盖为乌青顶,这车夫穿着灰色的衣裳、戴着竹编的斗笠……”有个人听罢立时道:“记得!申时三刻多快四刻出去的!”另一个道:“我还问了一句,那人说是带侄子来城里瞧病,如今瞧完了便回家去。”陈瑞锦问道:“他可说了住在哪儿?”那人摇头:“不曾。”陈瑞锦想了想,为防着高家养的追踪犬,他们可能会给贾琮身上带什么扰乱气味的荷包。但那个车夫和马匹未必会带着。乃问道:“那个车夫,你可闻见他身上有什么味道没有?”那人道:“谁去闻大老爷们!”另一个道:“车里听仿佛有香味似的。我还疑心那不是他侄子、是侄女?相好儿?”陈瑞锦点点头,又细问了他们些话,收起画儿和长剑、留下银子走了。这回她一径回到高家见着贾太君道:“有了些线索,贾琮当是被人送出城了。请老太君给我寻两条好追踪犬。”贾太君今儿愁得连晚饭都没吃,闻言立时命人挑最好的犬给她。陈瑞锦又烦劳欧成连夜再细搜贾琮失踪之处做掩护,喊上他们从南边带来的特种营兵士给他们看了两张图画,让他们跟着走。一行人直奔城墙,并不惊动人,只将带狗的高家兵士和狗背在背上翻墙出去。幸而今晚月亮极弱、看不大清,不然非引得全城百姓围观不可。那养狗的兵士看见他们这些人翻墙跟走路似的,惊得半日说不出一个字。出了城外、走到城门口,陈瑞锦取出绑匪的包袱和靴子给了狗。两条狗闻了闻,又转了几个圈,便撒腿跑了起来;众人紧紧跟了上去。跑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前头是一处庄子,狗还在往前跑。陈瑞锦方才一路皆有几分猜疑,到了此处已心镜大明,止住几个人道:“别往前走了。”跟着的都是兵士,立时停了。陈瑞锦吩咐道,“特种营来四个跟着我进去,其余的就藏在左近待命。”众人齐声应“是。”她遂领了四个人往庄子里跑去,脚步声轻悄悄的。绕过几户人家,不远处有座不小的农宅,她打了个手势,四人默默散在宅子四方守着。陈瑞锦飞身越过院墙进去窥探,堂屋中燃了根短短的蜡烛,有个汉子端着大海碗独斟独饮,地上滚着七八个空酒坛子。她在窗外瞄了几眼,又往别处转转。西边厢房的窗户用黑帘子封得死死的,饶是如此,仍然挡不住里头传出鬼神可愁的小调儿来:“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算来算去算来算去算到放弃~~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彻底忘记~~”陈瑞锦迟疑了下要不要先堵住他的嘴,终转身查看别处去了。后院停着一辆乌青顶的马车,并拴着一匹枣红马。细看马与马车,皆与那女人说的一样。陈瑞锦回到西厢房前学了声猫叫,屋中的小曲儿戛然而止。无声无息撬开锁推开门来,月光极薄撒了进去,里头依稀能见着点影子。划亮一支火柴,只见贾琮蒙着眼睛捆了手足撂在地上不能动弹,口里轻轻的说:“亲爱的你来啦?”“嗯。”“咱们回去就成亲吧!”陈瑞锦横了他一眼:“回去再说。”“人生太多偶然啦~~有女朋友就应该早点结婚,不然孟婆汤喝下去,下辈子我万一忘了你呢~~”陈瑞锦抿了抿嘴,上前割开绳子、解开他眼睛上的布条子,口里道:“他们怎么没堵住你的嘴?”贾琮揉了揉眼睛,胳膊撑着地面坐起来看了她两眼,忽然伸手把她捞到怀里来。陈瑞锦不曾防备“哎呀”一声倒在他身上。贾琮趁势抱着她滚了半圈儿,翻身压了她在身下,借着轻微月光堵住了她的嘴。两个人黑灯瞎火亲了半日,陈瑞锦回过神来推他道:“这什么地方!快起来。”贾琮嘿嘿两声爬起来,顺带扶起了女朋友:“什么时辰了?”“还不到一更天。”“这么快啊!”贾琮摸了摸肚子埋怨道,“他们竟不给rou票饭吃!饿死我了。”陈瑞锦嗔了他一眼:“没杀你算不错了。”贾琮撇嘴道:“既然是绑票,肯定要审问嘛。还没审呢。”陈瑞锦问道:“你身上的物件儿都搜走了?”“哎呦!”贾琮摸了摸身上,“当真搜走了。我的转轮手.枪落到旁人手里可不好办。”又摸了几下,“都搜走了。”陈瑞锦道:“有几样我寻着了,你带的两把枪和佩剑、匕首皆不在。”贾琮苦着脸道:“我一进茅房就被打晕了,连有人搜了我都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蒙了眼睛捆了手脚。”陈瑞锦蔑然哼了一声,贾琮有些尴尬、嘿嘿假笑。偏这会子外头传来一声猫叫。陈瑞锦让贾琮自己活动活动筋骨,转身出去瞧瞧。原来是守在庄子外头的两个特种营兵士来了。他们见有个穿灰布衣裳戴斗笠的人骑马往庄子里跑,便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