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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隔壁屋子,笑道:“竟这般巧的,曾jiejie也姓曾。”陈瑞锦哼道:“不是巧,百家姓上随便哪一个琮三爷都能掰出花来。”贾琮做了个鬼脸儿。曾氏犹豫道:“倘若老爷去庐州查问……”其余几个人同时摆手,贾琮道:“黄文纲没那个闲工夫,只为区区一个逃奴费那许多力气查访。再说,女眷逃家这种事,他吃错了药才会去问曾椟。你当日既不出挑,想必黄太太对你的模样未必记得清楚?”曾氏道:“夫人进黄家时我早已入了那张家,她没看过我几回。只是我的模样,芍药必会告诉她的。”陈瑞锦笑道:“无碍,我替你描画眉眼,管保让她认不出来。”贾琮拍手道:“妥了!眼下要紧的是赶紧练习宴席上的进退规矩。”曾氏苦笑道:“这个倒在其次……我并非杨将军之妻。”贾琮挤了挤眼道:“这个忙他会帮的。”乃打了个响指,“必须帮!”当日杨嵩护送曾氏回了台湾府,曾氏便时常借报恩之名去替他缝补衣物、收拾屋子、甚至做些饮食。杨嵩虽觉得有几分不妥,贾琮等人在旁糊弄了他半日、说是这曾氏也没别的法子好还他人情、只当请了个小工,便迷迷瞪瞪的默许了。至于众人多少有几分忧心他知道曾氏落难本是一计后可会翻脸,却是白忧心的——他压根儿没疑过。杨二伯数次想催他同曾氏成亲皆让贾琮拦下来了,说“再等等”。日子一长,杨嵩渐已习惯有曾氏在家中拾掇,偏他自己尚未察觉。今日此事实在天赐良机,周茶花遂红着一张脸去请杨嵩帮忙,只说自己一时忘记外头挂着曾氏的名牌与绣品、让那个什么“芍药”窥见了纰漏,慌忙中胡乱寻了个借口。她尴尬道:“我知道此事杨大人必是为难的。偏曾氏于我们绣坊实在要紧,我实在舍不得将人交出去。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来求将军。将军放心,我知道曾氏出身低微、配不得将军。不过装个样子将黄家糊弄过去罢了。救人救到底,大人既救过她一回,再多救一回何妨?事成我多谢杨将军些银钱。”杨嵩还能说什么?人家不过是借个名头使罢了,又不真占他便宜,难道还当真见死不救?何况事情紧急不说,他也并不嫌弃曾氏身份。遂应了。王熙凤乃向各家武将夫人送去帖子,请她们明日下午饮茶赏花。实在台湾府的武将多数没成亲,遂胡乱凑了些武夫的媳妇充作武将太太。另一头陈瑞锦领着曾氏去学大户人家太太的礼仪,不想她学得极快——因黄文纲先头那太太出自名门,她早先是服侍太太的,故此看着眼里、熟络的很。又换上清爽合体的衣裳、缀上点子小小的珠翠,陈瑞锦替她施了些脂粉又描画了眉眼,便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了。王熙凤见了忍不住赞道:“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的。”到了下午,黄太太来知府衙门赏花,见满院子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武夫的女人,心下颇不自在,只与王熙凤一人说话。一时有人来回说“杨教习夫人到了”,立时张望起来。王熙凤忙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留神园子门口。曾氏遂款款从月洞门中走了过来,黄太太顿觉眼前一亮!身姿丰腴、面容白净,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皆不富贵、却别有一番娴静,与那些或羞头羞脚或大大咧咧的女子走在一处颇为鹤立鸡群。王熙凤都不禁赞道:“这个杨夫人果然是是大家子出来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黄太太年轻,本就暗暗倾慕王熙凤这个荣国府嫡长孙媳、两广总督之女,听了她的话便愈发相信了。再有那芍药说芙蕖极瘦、三角脸,眼前这杨夫人倒是个福相的圆脸;芍药说芙蕖二十四岁,这杨夫人说她不足二十。黄太太因烦腻那芍药爱在老爷跟前抓尖要强,本就不喜欢她;今日见了这杨夫人,显见是位大家闺秀,心中便已认定了九分。至于那个刘宝家的长什么模样,她哪里记得?王熙凤遂将杨夫人招来身边说话,随口提起刺绣之事来,道:“听闻你扎的一手极好的花儿,改明儿也指点指点我家福儿?”杨夫人裣衽道:“不敢,雕虫小技而已。”平儿在旁撺掇了几句,说她针线功夫天下少有,府里买了不少她的物件。黄太太遂钦慕道:“可惜我们老爷就要走了,不然,寻杨夫人讨件绣品回去做花样子。”王熙凤笑道:“瞧她眼馋的。既这么着,杨夫人就扎一个给她何妨?”杨夫人见是上官眷属开了口,不敢推脱,当真随手绣了个并蒂莲的花样子。众人围着看,纷纷叫好。她又随手绣了四个字上去:香远益清。杨夫人是认得字的,只没正经念过书,拿着这花样子喜欢得了不得,心中早已笃定她必不是自家那个逃奴。待茶会散了,黄太太回到驿馆将花样子拿出来,那芍药一看便说:“是她做的!”黄太太遂将杨夫人是个何等年岁、模样说了一回,道:“显见两个人。”又指着“香远益清”四个字道,“这总不会是一个寻常丫鬟媳妇子能知道的。”芍药便懵了。她们没念过书,黄文纲却知道这四个字的来历。他那嫡妻虽教过身边的丫头认得几个字,何尝会教她们?不必问,那杨夫人当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怒上心头,狠狠一脚朝芍药胸口踢过去:“尽失颜面!”拂袖而去。黄太太更是懒得管她,也款款起身,扶着丫头回屋了。许久,芍药从地下爬起来,扶着门站了,疯魔一般念道:“分明是她做的、分明是她做的……”念了许久,蓦然跑了出去。她在街头横冲直撞了会子,险些让公交马车撞上。亏得车夫瞥见有个人影冲出来,拉马不及,大喊了几声“避开!”芍药一惊,使劲往旁边一闪,将将躲过。车夫一壁驾着马车从她身边过去一壁骂道:“作死的短命鬼!赶着去投胎么!”这车夫回车队后将此事告诉了他们队长,队长与上头商议了会子,将公交马车上的铃铛从一个加到了四个,为的是响声更大。此为后话。芍药让马车惊了一惊,反倒冷静下来。思忖了会子,去了茶花绣坊左近暗暗盯着。曾氏离了知府衙门后先回的绣坊,这会子还没走呢。与周茶花说了半日的话,乃告辞出来。芍药一眼便认出她来了,不肯做声,咬紧牙关缀着她走。曾氏乃搭公交马车往杨家去。公交马车本是一趟三辆的,曾氏上了头一辆,那芍药便上了第三辆。在马车上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