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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急道:“哪有弟弟这般说话的!”贾琮道:“跟弟弟都不说明白话,还跟谁说去?要不我去喊三jiejie来?”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元春忙站起来喊:“站住!”贾琮站住了,瘪了瘪嘴。元春开口又闭上了,轻叹一声坐回去,扭头看一旁的窗帘子。贾琮实在不会猜女孩儿心思,只得也坐回去道:“jiejie若对他没心思,就直告诉我,我自有法子说服我爹并王叔父。”元春愈发涨红了脸不言语。贾琮一看不否认,那八成自己前头在龚鲲家里猜的那段话没错了!遂说:“若有心思,咱们来商议如何行事。我今有几种法子,jiejie参考一下。”“第一,顺水推舟。既然我爹信都寄出去了,你们就先上车后补票、先结婚后恋爱也不错。第二,主动出击!女追男隔层纱,你主动点给他送个鞋垫子手帕子嘛……”元春跺脚:“闭嘴!”贾琮两手一摊:“我闭嘴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元春咬了咬嘴唇:“不与你相干,你歇着去。”贾琮瞧她那进退不得的模样拍掌道:“罢了罢了!做事妥妥当当的,问个实话这么磨磨唧唧。”乃伸懒腰道,“好好我不管!”遂真的噔噔的跑了,干脆利落。元春在后头瞪了他半日。他转个身跑去探春门外探了个头,探春偏瞧见了,笑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贾琮忙跑了进去喊了一声“三jiejie”,嘻嘻一笑,伸手从茶几上拿茶壶自己倒茶喝了,方低头凑在探春耳边嘀嘀咕咕将此事从头细说了一回。探春起初还赞“大伯好谋略”,待整个听完了,立时皱眉:“不妥。不将他祖母平顺了,此事难成。”贾琮道:“他祖母那个念头显见是不对的。”探春道:“龚翼之何等人物,难道不知道她这念头不对?他既没有置之不理,显见是极在乎他祖母的。保不齐他们家会要大jiejie跟龚先生的太太一般,去老家侍奉翁姑。”贾琮道:“这个不是问题,替詹家平反这事儿还得我去办呢。”探春道:“横竖我瞧着不甚妥当,还不如杨将军呢。”贾琮道:“不至于吧,杨衡还带着个那么大的儿子。再说他一个绿林人,跟大jiejie这样的性子也难投。大jiejie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探春道:“他家没长辈,只一个哥哥还不管事,进门就能做主了。”贾琮脱口而出:“哪里是为了得管家权才成亲的呢?成亲不是为了让日子过得更舒心自在、有个人相扶持么?不然还不如不成亲呢,大jiejie在自家过得挺好。”探春闻言怔了老半日,抚了抚他的脑袋轻叹一声:“真不知你这些念头是从哪儿来的,还说的理直气壮……若如你这么说,天下女子皆不用出嫁了。谁不知道在家为女千般好、嫁人为妇事事艰,再等着多年媳妇熬成婆罢了。”贾琮皱了皱眉:“说到底还是寻常女子不能出门做事之故。哎呀!”他脑中忽有一丝念头闪过,“腾”的站了起来。龚鲲的祖母便是这般。嫁人为妇事事艰,只盼着日子平平顺顺阿弥陀佛,慢慢熬成婆。谁知凭空冒出来一个惹祸的弟媳妇,大约也没少因为这个弟媳妇在族中吃白眼,不待见她自然而然的。而辜氏自持聪慧,只怕心中也瞧不上妯娌们这般庸俗女子,讨好了她们一阵子她们不领情便罢了。龚鲲的祖母又不能灭了她、又不能避开她、还时常受她的嘲讽作弄,心中的憋屈无处可去,累积成了心病。依着她看来,她自幼受到的教育必是对的,即“女子无才便是德”。今辜氏有才,故此无德;她自己无才,却有德。凡人皆有个朴素的念头,便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龚鲲祖母眼中,她自己便是善,辜氏便是恶;最终当是自己得善报、辜氏得恶报。后来,龚三亦得了天子赏识,辜氏去京城做太太,没得恶报。再后来辜氏回族中侍奉翁姑,本以为能调.教她一二,她竟受不得约束逃了;自己逃还罢了,竟连小叔子一道拐跑!保不齐这时候老太太又平白受了什么委屈。而压得她老人家偏激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怕是,这不安于室的女人居然救了全族。詹家在蛮部也过了不短的一段日子。辜氏的性子骄傲,大约也少照料到旁人的心思。龚鲲的祖母除了战战兢兢忧心皇帝要杀她们全家,如今要仰仗辜氏这个恶女活命也是心头一件难以排遣的郁闷。龚鲲之性情活泼、不拘于俗,可能年少时受了辜氏不少影响甚至教导。他祖母看在眼里还不定多憋屈呢,便悉数迁怒到与辜氏相类的女子身上,渐成执念。而她年岁已老,思维僵化,想说服改变她几乎是不可能的。龚鲲必是敬重他祖母的。既不愿意让老人家失望,又无法随便看上一个寻常女子,两下里僵持着,才刻意尽心公事、诚心避开各色女子、全然不顾及终身大事,年岁一大把了还没成亲。不然,哪里轮得到元春这会子来打主意。贾琮呼了一口气,道:“起初我以为他二人之事要紧的是他们自己可互相有心意,如今看来,还是这位龚老太太才要紧。”遂将自己所想说给探春听。探春听罢思忖许久,摇头道:“这就是那辜氏的不是了。既然替家中妯娌惹了那许多非议,受些委屈是应当的,岂能转而嘲讽捉弄。”贾琮道:“人家聪明,你不能拿寻常人的标准去要求聪明人,一直低声下气倒贴蠢货是聪明人无法忍受的。再说,她也不在乎旁人怎么过怎么想。”探春瞟了他一眼:“琮儿,依你看辜氏没错?”贾琮两手一摊道:“纵然她错了,谁能把她怎么样?詹家还不是靠她才救得全家性命?龚鲲他祖母再如何烦闷、哪怕成日在佛前诅咒她,也改变不了这些事实。”探春道:“会不会她救了全家之后摆脸色给嫂子看?”贾琮道:“不会。她嘲讽捉弄妯娌必是在年轻的时候,后来她也不会有那个兴致了。不论是蛮部还是义忠亲王、诸王、先帝、朝中大臣甚至义忠亲王一系内部纷争都比妯娌有趣的多。对那些妯娌,她大约是视而不见的。而她的妯娌却没法子无视她——因为她有她们得不到甚至不敢妄想的东西。权势。”他又拧起眉头来,“看着一个女子成日呼风唤雨,外头那些男人还听她的,妯娌们心中必然郁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