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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贾琮才回府尚不及换衣裳便有人来回道,小龚先生让他去一趟;他便又拉马出门。到了龚鲲家里,只见满院子堆着东西,显见是旁人送的礼,便向龚鲲道:“谁啊这么大方?”龚鲲道:“王子腾大人。”贾琮一愣:“那老头给你送礼干嘛?”龚鲲轻叹一声:“你瞧瞧这单子。”乃将礼单子递给他。贾琮扫了一眼:“哇,好重的礼。”旋即觉察出不对劲来,指着其中一件道,“这象牙梳子是怎么回事?”又指一件,“紫檀画玻璃鸳鸯戏莲六扇桌屏!”旋即瞪着龚鲲,一副“你勾三搭四”的问罪模样。喂喂你不是要娶我大jiejie吗?“这玩意我怎么瞧着像是嫁妆?他家没有女儿待嫁吧,琏二嫂子的妹子仿佛是嫁了保宁侯之子?”龚鲲说:“不曾。”贾琮一愣:“哈?”原著明明是这样写的啊!龚鲲道:“临近议亲的时候王姑娘病了,再议亲又病了,再议亲又病了。后请了个得道的高人一算,说是他们从前请来占八字的先生是个无能的,此二人八字相克得厉害,尤其男方克女方,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掉书袋子的话。王大人立时不肯答应嫁女,史家也无奈,只得退了亲。”贾琮撇嘴道:“分明是王子腾想悔亲。”龚鲲道:“是。因为那会子他已经瞧出史家再难有起色;你们家因出了主公你倒是能起来,偏不预备拉上史家一道。后来他曾问过你,若二姑娘不曾许给高家,你会想着许给谁家。你说许给靠得住、有求于自家又不花钱的人家。王大人说前头两条都罢了,何谓不花钱?你说不与姓司徒的沾上便是不花钱。王大人思虑再三,将女儿嫁给了如今跟随他的一员大将汪密之子。可笑史家还以为他是自觉退亲之事对不住自家,诚心将女儿低嫁。婚事也办得低调。成亲的时候你可巧去平安州跟高历讨价还价、推迟二姑娘出阁日子的事儿去了,故此不在京中。”贾琮“哦”了一声:“这老狐狸!”乃又问,“那他家还有待嫁女儿么……噗!我忘了!”他指着礼单子笑道,“他是大jiejie的亲舅舅!这是嫁妆替大jiejie备的!我说龚翼之,你俩究竟是什么时候搭上了,我全然没看出来!”龚鲲苦笑道:“谁告诉你我与大姑娘搭上了?”贾琮道:“我爹!”旋即见龚鲲面色毫无欣喜,张了张嘴,“有什么误会么?”龚鲲道:“只怕不是误会,是故意。”遂将当日贾赦来寻他是怎么问的,他是怎么答的,贾赦又如何套了他一个“极好”便走说了一遍。贾琮目瞪口呆:“这这……可你没答应,他这般折腾又有何用?”龚鲲道:“我若没猜错,他只怕给我三叔公去了信,说我应了此事,翻回头来只说是他老人家的意思。”“额……”贾琮啼笑皆非,“我爹居然还有这谋略!”乃两手一摊望着龚鲲道,“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了。翼之你……有喜欢的姑娘没?”龚鲲满面无奈道:“我没那个心思。如今咱们这群姑娘个个聪慧绝伦,我因答应了我祖母不娶聪明女子,故此平素往来皆小心翼翼的,只谈公事少有私交。”贾琮张了张嘴:“你祖母……这是个什么条件?哪有这般奇怪的条件?你这么聪明,傻姑娘你也看不上啊!”龚鲲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这便是当年我三叔公四叔公互换身份的缘故了。”遂说了一番话出来。一壁说一壁看贾琮,见他毫不吃惊,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击掌道:“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生活比评话还狗血!”原来,当年的龚三亦名詹峰,乃是他们詹家的三子,领着部曲相助先南安郡王、即如今霍晟的祖父剿匪,立下大功。王爷允诺回京后奏明天子,表其功、荐其才。谁知回家庆功的时候出事儿了。庆功须饮酒,酒后有人失态露了原型。詹峰极为仰仗的一位军师,他本以为是个小书生,不曾想那竟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这还罢了,那小姑娘却是他堂弟、四爷詹峤的未婚妻辜氏!詹峰回头细想一番,辜氏曾露出不少马脚来,他皆不曾在意,就让她那么混过去了。只是一番军中往来,少不得有和衣同帐的。詹峤之母只觉那女子肆意妄为,立要退婚。詹峰遂自请娶这女子。只是他也早订下亲事,辜氏又不肯做小,磨磨蹭蹭了好几个月,詹峰也要退婚。偏他定下的那门亲事却是他祖父故友之孙女。詹老太爷大怒,把詹峰打了个半死。事有凑巧。就在这个当口,朝廷的人来了,要詹峰即刻进京受封。詹家自然不能告诉朝廷实话,只说詹峰微恙。偏来的是个性子刁钻的老太监,一刻不肯等。那会子詹峰压根儿下不得地!而得来这个功劳的又不单单是詹峰自己的,还有那么些族人并部曲呢,岂能作罢?恰逢先南安郡王回军途中染疾、回京不久便故去了;他下头的人皆在南边没动。横竖京中没人认得詹峰,詹老太爷遂想了个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之计。以老四詹峤为詹峰,顶了詹峰的名字、身份、功绩,顺带连给詹峰订的亲事一并给他,进京领功。詹峰自此改名詹峤,顶詹峤的身份名字,横竖那辜氏本是詹峤的媳妇儿。因此事委实惹得他们家中大乱,龚鲲之祖父与龚三亦是亲兄弟,她祖母遂认定弟媳妇辜氏不安于室。辜氏曾有意同妯娌们亲近往来,却一直是热脸贴冷屁股,后遂干脆不讨好她们了,反倒时常仗着天资聪慧讽刺捉弄。龚鲲的祖母受了不少窝囊气,自此深厌聪明女子,成日只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贾琮听罢眨了眨眼:“我听我爹说,后来詹峤——即真詹峰、现在那位龚三亦先生——因围猎得了先帝与先义忠亲王喜欢调入詹事府教先太子习武,只得半年功夫便得了大疾回家养病,假詹峰真詹峤便替了他的位置。”龚鲲道:“围猎那事本是辜氏之计。若无此事,已有人欲举荐我四叔公为太子詹事的。三叔公既得了那职,人家自然不便再举荐一位詹家兄弟了。我曾祖得知大怒,以为儿子抢了侄儿的官位,他在族中没脸见人,命三叔公装病离京,将此职位还给四叔公。”“告非!”贾琮拍案道,“太离谱了吧!什么叫还给他?且不说还没举荐呢,纵举荐了又岂知必然能得的?万一没成呢?再说人家只是用计得了皇帝太子的喜欢,又不是皇帝给他一堆职位让他挑、他特挑了一个‘太子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