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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几米开外,表情狰狞、眼神可怖,一步步地朝他们走来。“好,很好,”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居然敢骗我!”他和两个兄弟一路狂奔去追辛阮,追了小半个小时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多疑的他让两个兄弟继续往前,而他则回头摸回了小楼,刚好撞到了一群来搜捕的人,差点把他给逮了。活了三十多年、当雇佣兵将近十年几乎从来没有失手过的何哱罗气得发狂,扭头就进了山,发誓一定要把那两个人杀了。徐立方疼得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颤声道:“卜莎巴……给你多少钱?你放过我们俩,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钱?”何哱罗古怪地笑了一声,“我接了一单生意,就不能反水接第二单,这是职业道德。”“铮”的一声,他抽出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的刀刃倒映着血色,寒意逼人。辛阮惊恐地尖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扑棱棱的飞鸟被惊起,从树梢掠过,旋即又没入了树林中不见了。退无可退,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徐立方顺手cao起了一根碗口大的树干,咬牙冲了上去,然而他弱鸡似的身板根本就不是何哱罗的对手,何哱罗轻松地一闪身,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心口,力道之大,徐立方一下子就直飞了出去,撞在了树干上,“咔嚓”一声,树干半歪了了,肩膀上插着的木枝再次插入,他晕了过去。何哱罗几步就到了辛阮面前,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狰狞地笑道:“漂亮的女人真是相信不得,我本来还想给你留个全尸,现在看来,还是越血腥越好,让你的家里人都好好瞧瞧,你这个——-”鲜血喷溅了出来,一枚铁钉扎进了他的眼里。他“嗷”地叫了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捂住了眼睛仿佛疯狗一样抽搐了起来。辛阮恐惧得全身都在发抖,手脚并用爬到了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再次尖叫了起来。何哱罗虽然疼痛难忍,却没有倒下,他甩了甩头,用剩下的独眼搜寻着辛阮的位置,怒吼着再次朝她走来。此时此刻,何哱罗的脑中是几近疯狂的怒火,这怒火几乎超越了伤口的剧痛。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怯乖巧的女人居然会这样胆大,身经百战刀口舔血的他,阴沟里翻船,被这个女人给暗算了!他要拧了这个女人的脑袋当球踢!死神即将来临,原本打摆子一样的身体忽然不抖了,辛阮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她和裴钊阳注定无法白头。何哱罗的十指如钩,一手抓住了她的脖子,一手拧着她的脑袋,刚要用劲,只听得“砰”的一声,他整个人抽搐了一下,扑倒在了辛阮的脚下。脖子上的力量骤然间消失了。辛阮呆滞了片刻,猛地睁开眼一看,在一片血色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一脚踢开了何哱罗,一下子把她搂进了怀里。“小阮……小阮……”裴钊阳的声音惊恐得完全失了章法,只是循着本能地一声声低哑地呼唤。从地狱直接到了天堂,辛阮的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晕了过去。第77章谷雨(九)鸟鸣声唧唧啾啾的,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响起。辛阮睁开了眼睛,入目而来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钻入了鼻翼,按照常识判断,她现在应该是在医院里。背上、腿部、手臂……无一不酸痛难忍,可她一动都不敢动,深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旁边有轻浅的呼吸声传来,辛阮僵硬着脖子听了片刻,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腰:疼,是真的疼。呼吸声立刻停顿了,几秒之后,一个温热的身躯扑在了床边,手被拉住了,裴钊阳急促的声音钻入耳膜:“小阮你怎么样?大夫帮你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具体要等今天做一下全身的仪器检查,你哪里疼吗?告诉我,千万别忍……”辛阮猝然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裴钊阳显然瘦了很多,形容憔悴,下巴上的胡子很长了,看起来像个落拓的流浪汉。辛阮扯了扯嘴角,想要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可是,弧度还没形成,眼底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留了下来。“别哭,”裴钊阳慌忙去替她擦眼泪,“好了,现在都已经安全了,卜莎巴死了,何哱罗也死了。都是我不好,居然没有事先查出卜莎巴的来历,疏忽大意牵连了你,我……”他说不下去了。看到辛阮满身是伤毫无声息地躺在泥地上时,铺天盖地的痛悔席卷而来。这是他发誓要默默守候的恋人,更是他发誓要让她幸福一辈子的妻子,却因为他遭受了这样的可怕磨难,他难以原谅自己。要是最后一刻他没有赶到,两人就要从此天人永隔。这个念头一起,就算他再拥有坚硬如铁的神经,也恐惧得发抖。“小阮,”他猝然抱住了辛阮,手臂用力,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自己嵌入辛阮的身体里,永远守护着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辛阮呜咽着,把脸埋进了他宽厚的胸膛:“钊阳……我真的很害怕……一直强迫自己别放弃……我想回到你身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你很好,我都已经知道了,那个雇佣兵本来计划好零点要杀你的,你能从他手里逃脱,还能重伤了他坚持到最后,很了不起。”裴钊阳心痛如绞,一下下地亲吻着她的发梢、一下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试图缓解她几近崩溃的情绪。辛阮失声痛哭。那宽厚的手掌带来了温热的触感,令人安心,这一天两夜的恐惧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辛阮哭得累了,抽噎着抬起眼来,再次贪婪地盯着裴钊阳。抬起手来,在他的胡渣上轻抚了一下,胡渣粗糙,扎着手心;脸上还有几道血痕,脸颊这里瘦削了下去……她在绑匪手里害怕恐惧的时候,这个男人一定也夜不能寐了吧。“钊阳,”她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道,“你还好吧……我回来了……”裴钊阳屏住了呼吸,任凭她的手在脸上一点一点地移动着,享受着那温柔的抚摸。这抚摸是如此得珍贵,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了解。差点要失去挚爱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从看到辛阮的那一刻起就盘踞在心口,此刻终于汹涌而来,这样的抚摸已经满足不了他,他猝然捧住了辛阮的脸,吻住了那柔软的唇瓣。比任何一次都要炽烈,比任何一次都要忘我。两个人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