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庶庶得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96

分卷阅读696

    ,以及深深的怨毒与阴狠。

房间里似是响起了一声叹息,如怨似泣、若有若无,如同鬼哭。

孟钊的头皮一阵发麻,脊梁骨里窜上一股凉气,他忍不住脚趾屈伸。坐在椅中的身子却越发僵直,连头发丝都不敢动一下。

“下不为例。”玄衣人轻若浮烟般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不知何故,孟钊总觉得,这声音里竟像是含了几分悲悯与哀凉。

没有人说话,亦不见谁有任何动作,玄衣人说的这句话,便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一般。

随后,他便看了青衣人一眼。

“复我故国,兴我南山。”青衣人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孟钊心底里长长地呼了口气。站起身来,跟着众人一同重复了一句口号,便又坐回了位中。

今天他们的人来得不齐,黄袍人不知何故缺席了。自孟钊参加秘会以来,这种情况尚是首次。不过,玄衣人是不可能对他们作解释的,因此孟钊只能私下里猜测,这黄袍人要么是出了什么事,要么便是另有安排。

他一面想着。一面便又悄悄抬起了视线,此时恰是褐衣人离开之时,孟钊便向他打量了一眼。

往常他很少去注意观察参加会议之人,今日细看之下才发现,这褐衣人年纪应该很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身量偏瘦,个子不算太高,但骨架颇为匀称,因而显得身材修长,行止间竟还有几分风度翩翩的味道。

似是察觉到孟钊探寻的眼神,褐衣人蓦地转过眼眸,两道冰冷而阴狠的视线,瞬间便盯在了孟钊身上。

孟钊心下一凛,连忙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不敢再多看。

褐衣人轻轻地“哼”了一声,摆开衣袖,大摇大摆地跨出了屋门。

“哐当”一声,屋门在身后重重合拢,那压抑得如同墓室一般的氛围,亦被挡在了屋门后,呈现在褐衣人身前的,是灿烂明媚的三月午后,是花香袅娜、芳气袭人。

褐衣人布巾后的眼睛微微一眯,流露出了明显的厌恶,他信步踱过杂草丛生的庭院,自侧门步出了宅子。

侧门后是一条短巷,拐过短巷便是一个四岔路口,路口边植了高大的桐树,树上已是绿影婆娑,放眼望去,一片凉荫荫的绿。

这个四岔路口无论从哪条道儿走到头,都连接着至少三条岔路。不只如此,便是从前门、角门并后门出去,亦皆是岔路繁杂、密如蛛网。

望着眼前的路口,褐衣人的眼角又眯了起来。

作为密会之处,胡姬巷还真是再合适不过,荒僻少人、巷弄交错、废宅众多,又有许多大树遮掩,极易隐藏形迹。

他一面想着,一面将头上那顶破了边的毡帽往额前扶了扶,缓步向前行去。

此时的他,已不复方才翩然匀称的姿态,而是躬着腰、缩着肩,步履蹒跚,仅从步态上看,至少老了二十岁不止。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褐衣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大功坊胡姬巷的北巷口,人流亦渐渐地密集了起来。

今日天气极好,一扫前几日倒春寒的阴冷,大功坊里热闹非凡,熙来攘往,瞧来比朱雀大街还要喧嚣几分。

褐衣人停下脚步,摘下面上布巾,抬头看了看天。

春日的阳光似一匹透亮的薄丝棉布,暖烘烘地扑到人脸上来,那一刻,他的脸被这灿烂的光线映照得分外清晰。

那是一张极其丑陋的面孔,前额与眉宇处毛发尽秃,纵横交错的米分色与红色rou痂如一条条蠕动的虫,爬满了脸颊,就算是没有伤疤之处,亦是肌肤发红发紫,整张脸几乎看不出五官的模样。

☆、第701章

似是被刺目的阳光灼了眼,褐衣人抬起衣袖遮在眼前,复又低下头去,重新将布巾蒙在了脸上,方缓步往前行去。

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偏僻巷口出现的这个毫不起眼的褐衣人,就算他面上蒙着布巾,亦极少有人多看他一眼。

春天风大,大功坊又多植桐树,此时正值桐絮乱飞之际,街上多有人蒙着布巾的,再有钱些的,便戴着新近才流行起来的“口罩子”,因此,褐衣人的这一身打扮,在大功坊并不显眼。

越往前走,行人便越多,道路也越拥挤。这条路位于牌楼北街,紧挨着驻马里与沽衣廊,那里有不少卖杂货的店子,从胭脂水米分到笔墨纸砚应有尽有,此时自是熙来攘往,人流不断。

褐衣人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佝偻着背,在人群中慢慢地走着。

“让一让!让一让!”几个著深青直裰、环紫带垂绅的年轻人,一面大声呼喝着,一面从后面窜了出来,很快便越过了褐衣人,一路往前飞奔而去。

褐衣人蓦地停下了脚步,死死地盯着他们。

那几个年轻人的身上,穿着白石书院的校服。

褐衣人的眼神中,瞬间露出了几许追忆、几许向往,然而几息之后,这些神情便自他的眸中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毒和阴沉,以及深浓的恨意。

孟渊这厮命倒是真大,淬了毒的箭竟也弄不死他,倒白白损了一颗暗棋。

褐衣人低垂的眼中划过阴狠,走得却越发慢了起来。

动用陈喜来并不是难事,以他如今在组织里的地位。调动一个像陈喜来这样的小角色还是能够做到的。只是他没想到,主上竟能立刻知晓此事是他做下的,而绕开了最值得怀疑的孟钊。

想到这里,褐衣人的眼中便又添了一丝冷意。

自温国公府婢女如月自戗一事后。灰衣人的身份昭然若揭,褐衣人一早便将之与孟钊划上了等号,所以,他才会安排陈喜来与孟瀚交好,更时刻注意孟瀚的动向。那吴晚之事,便是孟瀚醉酒后透给陈喜来的。

温国公府门禁森严,褐衣人自不敢轻动,然而,吴晚那里却极好入手,不过花了几个小钱,吴晚的贴身丫鬟便将她的主子意图勾引孟渊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二太太吴氏的那一场大闹,以及孟瀚为纳吴晚与吴氏夫妻反目的事情,自然也被那丫鬟顺嘴说了。

一念及此。褐衣人的嘴角便浮起了一抹阴狠的冷意。

吴晚看中的明明是孟渊,最后却成了孟瀚的妾侍,这其中若说没有内情,他是绝不会信的。而有了这一重隐形的兄弟龃龉在前,他的谋划便又多了几分成算,于是他便给陈喜来下了格杀令。

在褐衣人的计划里,由陈喜来射杀孟渊,拉上孟瀚垫背,再适时翻出吴晚一事,届时外人便会以为温国公府不成体统。兄弟二人为了个女人自相残杀。而在组织中人看来,对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