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庶庶得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13

分卷阅读613

    。行舟,过会你送一两银子过去,给李管事买茶喝。”

李娘子忙谢了赏,便自退了下去。

此时已将至午时,天色微有些阴,闷热的空气里和着一股潮气,越发地燠热起来。

傅庚将邸报拿起来随意地翻看了两眼,复又搁下,见外头倒无甚阳光,便开口唤道:“行舟,去前湖。”说罢便一甩袍袖,当先出了院门儿。

行舟连忙跟了上去,主仆二人转过院墙,踏上了青石路,不多时便来至了前湖。

天气虽热得紧,湖畔倒时而有些微风,缓缓拂过荫翠的行柳。傅庚拣了树下一方干净的白石坐下,行舟见状,知道傅庚这是要垂钓,忙去寻钓具。傅庚便坐在湖边,望着那一波浩渺烟水出神。

这个局,始于两年前。

傅珂于清味楼设计傅珺,妄图败坏自家亲生女儿的名声。从那时起,傅庚就在寻找一种一劳永逸的法子,绝此后患。

让傅珂死很容易,但只要她一日顶着侯府嫡女的身份,她的死便总难免为人诟病。

郑氏亦如是。

在对待这母女二人时,傅庚但凡有一丝不妥,便立刻会背上“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骂名。

背上骂名他并不怕,然彼时却正是朝局动荡的关键时期,他所谋之事,容不得他有半分错失。

所以,他只得耐心等待,徐徐图之。

此局最难之处,便在于寻到合适的人选。

此人必须满足以下几个条件:贫穷、卑贱、贪婪、胆大包天,还必须有十多年前产女的经历。

最终,吴原兴夫妇进入了傅庚的视线。

十多年前京城产女,后幼女夭亡;一家皆是最低等的商户,身后并无子息;吴原兴嗜赌成性,吴李氏坑蒙拐骗,夫妻二人蛇鼠一窝,欠了一屁股的债。

傅庚要做的,便是先诱使吴原兴因赌入局,再叫他输上成百两银子,最后以债主身份紧紧逼迫,并“不经意”间透出几句口风,引吴原兴夫妇上钩。这对夫妻急红了眼,自然会抓住一切可乘之机。

傅庚并不急,花了近一年的时间,一点一滴伏脉而设。

有了此局,郑氏便必须死。所以宫变当晚,傅庚才会借乱兵之手下了密杀令。按照他此前的设想,只要郑氏一死,他的局便无人能破。

没成想郑氏未死,却是傻了。

这样更好。无论真傻还是假傻,傅庚每天去“看”她半个时辰,亲手喂的那些药,那可不是白吃的。便是再聪明的人喝上一个月,也要真变傻了。

☆、第614章

望着眼前浩大的湖水,傅庚唇边隐着一丝极淡的冷意。

他并非一味逞狠之人。人手他是早就安排下去了,局也早已设好,然傅珂若是老老实实地做她的侯府贵女,不去触及傅珺的安危,这个局便永远不会触动。

长兴伯世子的婚事,还有刘氏与崔氏的那些许小心思,他一早便知道了。他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看傅珂会如何选、如何做。

彼时他还在想,若是傅珂笨一些,干脆吵到他眼前来,或者是向傅珺哭诉求助,他一定会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好生护着这个继女。若再进一步,傅珂足够聪明,只需假作不知,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身为太子少师、正二品大员之女,傅珂就算不是傅庚亲生的,那也是高门嫡女,怎么可能下嫁给一个落魄的伯府世子?只要想透这一点,好好呆在府里,自会有一番大好前程。

可是,花厅门前的那一摔,以及荣萱堂中傅珂与侯夫人的那场密谋,却让傅庚明白,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些自作聪明、心思歹毒之人,眼里除了利益,再无其他。

傅珂的毛病,便在于她一面享受着侯门贵女的富贵荣华,一面却又恨亲情淡薄,恨傅珺与傅庚待她如外人,却从不曾想过,她又何曾有一次视傅庚如父、视傅珺如姐?

傅庚最后的一丝善意,亦被傅珂自己亲手埋葬。

一收到暗线禀报的消息,傅庚便立刻用了药,从傅珺回门之日起至今,傅珂一直重病在/床/,风寒始终未见起色,她的一切算计在这场突出其来的重病面前都只能按下不提。

傅庚用的乃是虎狼之药,寻常没一个月傅珂是好不了的,即便侯夫人换掉了服侍的人也没用,倒还让傅庚越发从事件中抽身而出。

先将傅珂绊住,接下来便是收线了。

“债主”将吴原兴夫妻抓住拷打一番。以命相胁,并放出最后的筹码,逼其就范,令吴原兴以为。施此计者是傅庚的厉害仇家,目的是为了报复。如此一来,从旧襁褓到傅珂身上的胎记,这一切也都有了合理之处。

至于那个捅破朝云落胎一事的婆子,她嫡亲的孙子便在傅庚手下做事。傅庚只稍稍提了一句,那婆子立刻便应了。不过是顺嘴说句谎话罢了,傅庚又给傅珂备下了充足的证据,侯爷一搜即明,不愁他不信。

想到这里,傅庚眉宇间的冷意越发深浓。

内宅中的阴私手段着实令人不齿,而只要一想到傅珂居然存了害死傅珺的心思,傅庚就恨不能一刀杀之解气。

他自问待傅珂已是宽仁,她此前无数次算计傅珺,他皆是高举轻放。只将人送去山东而已,一应生活用度仍旧十分宽待,便是在山东亦是由名师指点,实指望她能学得道理,知晓做人的根本。

然而,傅珂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动他的底线,竟至最后要弑母杀姐,此人绝不可留。如今终于大局已定,傅庚亦可以缓一口气了,而留下傅珂一命。他自觉已是仁至义尽。

不一时,行舟便将钓具送了过来。

傅庚面含忧色,愁眉深锁,孤坐于湖边郁郁垂钓。阴暗的天空下。他淡白的衣袂在风中翻卷,手中青竿若线,背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孤寂。

湖畔来来往往的下人极多,见此情景俱都心中讶然。有那知情一二的,便悄悄议论:“可怜三老爷养了五姑娘一场,如今乍然分别。心下定是十分伤怀。”

似是为了令这伤怀更显深浓,午后没多久便下起雨来。这场雨细密温柔,不似夏时急雨,倒像春雨绸缪,雨丝轻落于湖面,点开一圈圈涟漪。而傅庚却似恍然未觉,仍是独坐于雨中,一旁的行舟撑着青绸伞相陪。

一竿、一伞,一坐、一立。

湖岸边的这幅画面,孤清得直如萧瑟寒秋,便连侯爷远远瞧见了,亦是心下怅然。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好些天,直到傅珂离开之时,雨仍未停。

吴原兴雇了船,决定走水路先去江南,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