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庶庶得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谁还能挑你的眼不成?”

崔氏便笑了一声,淡淡地道:“你们侯府约摸是这般的规矩,我们家里头却从不这样儿的。”

傅庭听了这话,蓦地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崔氏看了一会,自嘲地一笑道:“瞧我这记性,我怎么竟忘了你是从崔家来的呢。你是世家出来的姑娘,我不过是个武夫之子,自是不明白大族人家里的这些讲究。”

他越说语气便越是讥诮,说完了便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挑眉笑道:“得,这屋里我是不配呆了,这些世家的香灰粉末还是留在这里的好,也免得我武夫的秽气污了你。”说罢便自掀了帘子,扬长而去。

崔氏被他这番话说得面色忽青忽白,张开口却回不出话来,手里拿着的香方纸哗啦啦作响,整个人气得都在发抖。

周mama忙向四周看了看,幸好屋中并无旁人,她便上前替崔氏顺气,轻声道:“太太,太太,您消消气儿,您消消气儿。”

崔氏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手中的香方便要撕。只是那手抖得实在厉害,那纸竟是抓不牢,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崔氏看着那张薄薄的牙白素笺,一刹时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周mama看着心疼不已,忙取了帕子来替她拭泪,一面劝道:“太太还不知道爷的秉性么,素来是要顺着来才好的,太太往后便顺着爷一些,便好了。”

崔氏哭得气喘不止,断断续续地道:“mama也听见了,那也是人说的话?我不过略提了一句儿,撂下脸来就走。他那眼里哪还有我。”

周mama便劝道:“爷是个要面子的,太太往后多担待些罢。”

崔氏听了这话,心中越发酸苦,哽咽道:“我还要怎么担待他才好?难道我做得还不够么?他们家当初是怎么应承我的?现如今又是个什么样子?他倒好,还拿话来戳我的心窝子。”

崔氏越想越是伤心,眼泪流得越发地凶了,心中一时酸,一时痛,一时又恨得不能自已。

哭了一会子,她蓦地想起一事来,便问道:“爷是去了哪里了?是不是又去那个狐媚子那里去了?”

周mama忙道:“老奴叫人去看过了,说是爷径去了外院儿。”

崔氏心气稍平了些,而后又涌起nongnong的怨怼。

崔氏一直以为,凭她这般家世相貌,配傅庭那是绰绰有余的。若非当初看傅庭还有个世子的盼头,侯爷与侯夫人又双双上门提亲,崔家也不会将她这个嫡女嫁过来。

谁能想到,外表看起来光鲜无比的平南侯府二公子,私下里却是这么个惫懒闲散的性子。心气儿倒是不低,也想着争上一争。可是,光有心气儿有什么用?没那个本事还不是白搭?

崔氏一面拭泪,一面觉得万分的委屈。自己已经全力施为,只为助傅庭一臂之力。可是自己得到了什么?什么夫妻同心,什么举案齐眉,他傅庭做到了哪一样?

倒是在闺房之事上头,他的心思却放得格外多些。小妾、姨娘一个个地往屋里拉,丫鬟们也多有与他有首尾的。只这起子不要脸的丫鬟之流,崔氏便不知处置了多少。可是她越处置,傅庭便在这上头越用心。就像跟她对着干似的。

现在倒好,她这个正室太太连略说一句话都不行了。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她这般费心筹划又是为了什么?

崔氏哭得气凑面红,只觉得一腔委屈越哭越浓,心中的酸痛沤出水来,又涌入眼眶,那眼泪止也止不住,一双眼睛早已经哭得红了,看上去分外楚楚可怜。

只可惜,崔氏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并不曾叫应该心疼的那个人有半分心疼。此时的傅庭,正于前湖边悠然闲步,早将与崔氏的口角丢在了脑后。

午后的阳光斜落于湖面上,泛起层层金波。夹岸的柳树已经没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风里轻轻摇摆着,却也别具一番萧瑟的意趣。

傅庭一时兴起,便叫身边的长随去唤了只轻舟过来,又叫那划船的小厮将船泊在岸边,他便拿了杆青竹鱼竿,一壶菊花酒、一湖淡金波,自在钓起鱼来。

太阳很暖,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傅庭饮了两杯酒,又被这阳光一照,已是微醺,忽然便听见身后响起个声音道:“二弟倒自在着。”

傅庭忙回首看去,却见一个瘦削的身影立于岸边,衣袂当风、大袖飘飞,不是傅庄又是谁?

傅庭揉了揉眼睛,生恐自己看错,傅庄却已是一步踏上了小舟。船身微微一荡,水边漾起一圈圈涟漪。傅庄撩起衣摆,在傅庭对面坐了下来,拿起酒壶,自拣了只青玉冰纹卷莲杯来,满满斟了一杯酒。

傅庄现在的模样,可让傅庭有点不敢相认了。

傅庄瘦得十分厉害,整个人像被削薄了一圈。两只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双颊微陷,面部轮廊十分突兀。他应是才从部里回来,身上还穿着官服,那衣服便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秋风吹过,便越显得他形销骨立。

傅庄身为兄长,自幼便对傅庭十分看顾,兄弟二人的感情一向不错。此刻见他形容憔悴,想是在外头吃了许多苦,傅庭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忙低头饮了口酒道:“大哥这趟差事辛苦了。”

傅庄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又再斟了一杯。

傅庭便笑道:“大哥今儿酒喝得倒快。”

傅庄又是一仰脖儿,将杯中酒干/了,随后又斟满了酒杯。

傅庭有些吃惊地看着傅庄。在他的记忆中,傅庄是个极其自律的人,行止十分端方,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从未有过这般豪饮。

待傅庄将饮第三杯酒时,傅庭忙从他手里抢过杯子,笑着道:“大哥今儿是怎么了?怎地喝得这样快?”

傅庄手中一空,却也不与傅庭争抢,只仰起头来,望着眼前的秋水长空出了会神,随后感慨地道:“今儿的天气真是不错。”

傅庭十分摸不着头脑。傅庄此刻的表现大异于往常,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傅庄。

傅庄垂目看了看傅庭,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些情绪,似是伤感,又似哀凉,随后他温润地一笑,和声道:“大哥这是来陪你喝酒的,我倒要问你,怎地在这里消磨时间?”

傅庭便将傅庄杯中的酒倾在了湖里,随后笑道:“我也是偶发了兴致,在这里闲坐坐罢了。”

傅庄便向傅庭的手上看了一眼,不由失笑道:“我还当你转了性,没想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说是钓鱼却将那鱼竿放着不管。你倒瞧瞧,你那鱼竿子都到哪去了?”

傅庭低头看去,只见那鱼竿不知什么时候歪到了一旁,水中的浮子早漂起来了,显见得那鱼饵已经被鱼吃了。他不由亦哈哈笑了起来,道:“这般钓鱼,我自在,鱼儿也自在。大哥你这便不懂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