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庶庶得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被问得彻底糊涂了,她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王氏,随后又想了想,便道:“三太太说得对。”

王氏便向门外道:“行了,你进来吧。”

众人这才发现,有个穿着浅灰色衫儿的丫头,正垂头站在廊下。崔氏隐约记得,这丫头是跟着贾mama回来的。因她一直低着头,穿得也不打眼,她也没多在意。

此时,却见那丫头碎步进了屋了,当先跪下,随后便听见一道脆嫩的声音道:“婢子流风,见过大太太、二太太、太太。”

众人皆是一惊。流风,不正是慧儿说的那个丫头么。

王氏便笑道:“你且抬起头来,让大家伙瞧瞧。”

流风缓缓抬头,花厅中顿时一片安静。

一张芙蓉般的美丽秀脸呈现在众人眼前。眉目如画、清丽婉转,还有一股子风流婀娜的气韵,这流风生得确实美丽,满屋里也就王氏能强过她去了。而众人皆注意到,在流风的左眼与鼻梁间,果然生了一粒胭脂痣,与慧儿所说一丝不差。

王氏便望着慧儿,柔声问道:“你说你在库房看见的那个美貌丫鬟,可是她?”

慧儿看了流风一眼,咽了口唾沫,眼睛连眨了两下道:“正是这个jiejie。”

王氏笑着又道:“你可看清楚了,确定是她么?”

“就是她,她脸上的痣婢子记得清清楚楚,不会错的。”慧儿说得斩钉截铁。

王氏笑着点点头,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好大胆的狗奴才,睁眼说瞎话,竟敢攀污到我头上来了,打量着三房好欺负是不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这一声震得廊下屋中一片寂静,众人皆被惊呆了。

王氏便起了身,从沈mama手里拿过一张字纸,却是方才贾mama呈回来的。只见她将纸递到张氏与崔氏面前,眼中含泪,哽咽道:“请二位嫂嫂为meimei做主。”

张氏与崔氏忙起身接过字纸,细看之下,见上头是一张类似于时间表一样的东西,却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流风前天的行程。由卯初至未初(早上05:00-中午13:00),事无巨细,一一在案。每件事后头还有画押,会写字的还签上了姓名,应为人证。

崔氏着重看了午初的那几行字,却见上头写着“午初一刻(上午1115),翠轩送果子上门,流风接去屋中,打点回礼,说话至午初三刻(11:45),后与翠轩同去大厨房领饭,至午正一刻分开(12:15)”等等,后头还有翠轩的签名,她那笔字是崔氏亲手教的,一瞧便知。

也就是说,从午初整至午正一刻(上午11:15—12:15),流风一直和翠轩在一起。而慧儿却说流风在午初二刻(上午11:30)时从库房走出来,这明显是在撒谎。

到此时崔氏才明白,为什么王氏方才一直在追问慧儿走的哪条路、走路快慢等,原来是在推算时间。慧儿若是撒谎,这时辰便肯定对不上。

其实,崔氏不知道的是,傅珺早就算准了,慧儿的时间线绝对经不起推敲。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傅珺那可怕的记忆力。

傅珺清楚地记得,那天是柳夫子的课,巳正(上午10:00)下课后,她因琴弹得不好,被柳夫子留下来又单独练了大半个时辰,回秋夕居的路上经过大花厅,恰好看见那个管事mama在招呼丫头仆妇锁门,那时候差不多是午初整(上午11:00)。好巧不巧,慧儿的谎言便是从这里开始的,真是天助傅珺也。

从大花厅到大厨房再到库房,这段路傅珺没走过,但原主走过啊。傅珺估算了一下,这段路就算用跑,15分钟也绝对跑不完。而那天午初一刻(11:15)翠轩来访、流风相陪,傅珺亦是知道的。流风一直与翠轩在一起,这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傅珺不怕慧儿把时间往后说。因为午初三刻(11:45)大厨房开饭,人来人往,库房那边不可能没人,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证明慧儿说谎。慧儿能够冤枉流风的时间,只有那短短的一、两刻钟。

慧儿此刻尚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垂着头微微颤抖,不住地道:“婢子没有,婢子说的是实话。”

张氏怒道:“还敢嘴硬?这白纸黑字写着呢,午初一刻至午正一刻,流风一直跟人在秋夕居里,又跟人去大厨房领午饭,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从库房里出来的,嗯?”

说罢便吩咐左右:“拖下去,掌嘴五十!这丫头坏就坏在一张嘴上,给我堵上嘴狠狠地打。”

慧儿惊慌地抬起头来,张口想要说什么。旁边早有仆妇涌上来,一把便堵了慧儿的嘴,随后便将她拖了出去。也没拖远,便在廊下行刑。

那掌刑的仆妇拿着毛竹板子,方向慧儿脸上批了两下,慧儿便疼得受不住了,拼命摇头挣扎,口中不住“唔唔”乱叫。两个仆妇架着她不叫她乱动,另一个仆妇继续行刑,“啪、啪”的批脸声响彻整个花厅。慧儿被打得左右乱晃,不多时便昏死了过去。

花厅之内,贾mama此刻已是窘得满面通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奴实是没脸见几位太太。”

慧儿是跟着她来的,这丫头犯下这等事,她这个管教mama难辞其咎。

张氏与崔氏忙起身去拉她,崔氏劝道:“mama莫要如此。古语说日久见人心,这丫头跟着mama才几天,mama不了解也是人之常情。”

贾mama只不肯起来,满面羞愧地道:“无论如何也是老奴放在身边调教的,老奴总要担些错处。”

王氏因一直在哭,慢了一步,此时便也上前去扶贾mama,垂泪道:“原不关mama的事,mama再这样,可叫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贾mama这才起了身,却再不敢坐了,坚持站在了一旁。

方才慧儿那一脚踏出去,贾mama便知道,慧儿这是在赌,拿自己的命在赌。

对于这样的人,贾mama并不讨厌。多少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丫头未必不是可造之材。只可惜,慧儿今天遇上的是王氏。王氏的聪明贾mama是领教过的。慧儿的第一个错误便是:错以为王氏好欺

而慧儿犯的最大的错误,便是以区区贱躯,妄图入局侯府几房之争。这种事情一旦沾上,走对了自是一步登天,走错了却是万劫不复。

贾mama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们做奴婢的,命比草贱,一步踏错便要粉身碎骨。可惜她原还想着,慧儿若能在她身边呆住了,也不枉她费心谋算。现在看来,她还是看错了人。那样的人家出来的,眼皮子浅、耳根子软、手段粗糙,偏偏心比天高,便输掉性命也怨不得旁人。

贾mama兀自在那里叹息,慧儿却已经掌嘴完毕,被仆妇拖了回来。她一张脸青紫肿涨,根本看不出样子来,鲜血污了一脸,连前襟上也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