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师父,从了我吧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卿最靠谱。

瘫子里面找瘸子,沈月卿和碧池一比,简直都光芒万丈了。

在宁王府里,我虽身居低位,但也算是在一步一步往上走。

现在已经不像当初穿越之时那样做着春秋大梦指望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只求有朝一日能平视万物,生死性命不由乎他人主宰。

碧池那种自负高傲的性格,总觉得别人要低他一头甚至更多。至于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么执着,多半是白七授意,而白七的心思,我就猜不着了。

我特意选在沈月卿的院子里,当着沈月卿的面拒绝了他。当然,这个当他的面,实际上是隔了一段距离的。

沈月卿背对着我们,在歪脖子树下修补他的那架破烂秋千,我和碧池站在走廊上小声说话。

碧池听完敛眸静气,半天没吭声。

我没再说话,因为多说无益。

此时沈月卿修好了秋千,转身朝我们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极灿烂极美,唇角也勾着笑,眼里带着光,连右眼皮上的一颗小痣似乎都亮堂起来了,说话也很难得没有尖酸刻薄的语气。

连走路都带着风。

沈月卿笑意吟吟地说道:“你们俩今天留下尝尝我新研究的菜式吧。”

一听这话,我胃里翻滚起一阵胃酸,搅动着,隐隐作痛。

那日臭大肠混合草席子和泥土的味道,似乎还能回味一番。

碧池赶紧端起莫掌柜面无表情的脸:“沈爷,怎可又让您破费?沉鱼心中愧疚。”

那日他也是受过了沈月卿猪食的糟蹋,必然不想让今日重蹈覆辙。

沈月卿摆摆手,难得大方一回:“菜都是后院长的,油盐酱醋是从别院借的,今日阿影上树掏了一窝鸟蛋,也是现成的,于我并没有破费一说。”

碧池虽然邪恶,后来见惯了他杀人如麻的一身本事,但他对待小动物却十分和善友好,还能帮迷路的小兔子找mama,让我不禁怀疑他其实是妖兽一族,得以修成人形后混迹人群中残害人类。此刻一听要吃鸟蛋,他惊愕道:“那可是一窝生命啊,万万不可啊。”

沈月卿毫不在意地笑道:“尚未出世,有何不可?再者,你饱食鱼虾rou糜,那也不都是万万千千的生命?你大快朵颐之时,可曾像现在一样怀有慈悲之心?今昔一比,你这是算道貌岸然还是良心发现?”

被沈月卿调笑着质疑有无慈悲之心的碧池,面上一沉,却也无法和沈月卿比嘴上功夫,只得道:“账房的活计我还没忙完,今日怕是和沈爷的美食无缘。我的那份鸟蛋,就由朱珠代吃吧。”

一句话,把我推进了万劫不复的火坑里。

我看着脚底抹油跑的飞快的碧池,心中暗骂他真是人如其名。

沈月卿做饭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端来了。倘若忽略不计他那盘子里的焦黄、墨绿、赤红等颜色,还是能鼓起勇气伸出筷子的。

“今日这道菜叫‘海上月是天上月’。”

我戳了戳墨绿的一团:“这是月?这颜色是月?”

你见过戴了绿帽子的月?

我再谄媚都夸不出话来了。若是现在阿影和碧池都在,那两个不要脸的应该还能憋出几个词来。

沈月卿解释:“被韭菜的菜汁染成了绿色。”

原来这“海上月是天上月”是一盘韭菜炒鸡蛋。

简单一道家常菜,居然能做出这么错综复杂的颜色。

我吃了一口,感觉自己像骑着一只野猪撞上了墙,一头栽进了泔水桶里。

沈月卿起身坐在了歪脖子树下的秋千上,晃着两条长腿自顾自玩了起来。

那架破破烂烂的秋千是用烧柴的下脚料做的,没有打磨,粗糙不平,坐在上面稍不留神就能从衣裤上刮下几根线头。

绳子几天前断过,但今天又续上了,是他从伙房里一个白案学徒手里得来的。

那个白案学徒名叫蒲包,暗恋曲廊里的韶欢姑娘。蒲包平日里明里暗里送了不少东西给韶欢,她都欣然接受。这次蒲包特意用面粉捏了一堆憨态可掬的小泥人,又取了花汁草汁细细染上颜色,在送礼的同时,表明了心迹。

韶欢收了他的小泥人,但是用一张好人卡拒绝了他的心迹。

蒲包原本是长了自信才敢表白的,谁知韶欢对他没半分心思,思及她平日里收礼时叫声甜甜的乖巧面容,不由悲从中来,拉了根绳子就要上吊。

我原本不知此事,但张姨爱凑热闹,带了我们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走去把蒲包和上吊的倒霉树团团围住。

蒲包原本只是想把事情搞大让韶欢后悔,没想真死,脖子套在绳圈了半天都没舍得拉,却被人群一推搡,打了个死结。

幸亏沈月卿出现的及时救了他,否则蒲包现在已经上路了。

沈月卿当众严肃地批评了蒲包不珍爱生命的行为,各种典故事例信手拈来,直讲的蒲包痛定思痛痛哭流涕。

“你真年轻啊,让你寻死觅活的事,居然只是感情。”

沈月卿叹息一声,随后掩耳盗铃似的把蒲包上吊用的绳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带回自己院子,换了秋千上的断绳。

省了一根绳子钱,也使得他今天一天心情都很好。

沈月卿能省一点就十分高兴。倘若捡了钱或是占了大便宜,定会兴奋异常。我不得不怀疑,若是他看到金山银山,是不是会当场得个失心疯。

满身铜臭味,金钱欲从内里将整个人的肝肠肺腑都腐蚀了。

得亏他盛世美颜把他伪造的好,不开口说话还可以装一波翩翩佳公子。

可他又十分有才华和能力。那位宁王殿下在边疆时只管打仗,在朝堂时又只专朝政,家宅里的大小事情都是沈月卿一人包揽。

偏生他能文能武,考的了状元绣的了花,上的了朝堂踩的了黄土,还敢拒绝皇帝的掌心明珠成熹公主。

我正想着,那位状元郎摸了摸下巴,指着西边太阳:“看,太阳大舅子下山了。”

……状元郎偶尔会犯病。

比如称呼太阳为大舅子,称呼月亮为大表哥。

我这种从小听惯了太阳公公月亮公公这种称呼的人,实在难以接受他的标新立异。再者古人对自然天文十分尊重,也迷信鬼神之说,对日月星海只有敬而远之,哪里还和太阳月亮去攀亲带故?

叫太阳大舅子,你敢娶他妹吗?

吃完这盘“海上月是天上月”,我照旧出了一身冷汗,感觉像是骑着野猪在泔水桶里游了三百个来回。

沈月卿看我默不作声地收拾碗筷,忽然问道:“你真的觉得好吃吗?”

我顿了一下,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要独自承担乞巧节晚宴所有菜肴的事,眼前仿佛看到府内尸横遍野的场景,胃里排山倒海似的一阵翻涌,终于不受控制地蹲在地上吐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