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写给鼹鼠先生的情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她微微侧目,看见的便是伏在床边睡着的男人,一切的记忆才仿若麻醉苏醒,一瞬间涌进脑子里。

这个她豁出命去救的男人……

她悄无声息的,就这么看着他,棕色眸子带着些许迷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还穿着执行任务时的制服,衣服上的泥都还在,头发上也有灰扑扑的泥沙……

她想抬起手给他拍拍,可是手被他握着,动一下他就会醒了。

她不想惊醒他。

病房里安静得连他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她第一次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睡觉不打鼾的呢!

想来她和他自小一起长大,小时候睡在一张床上市常事,后来大了,也没有男女之防,有时候在他家留宿,他俩胡乱睡一个屋里的事也不是没有,可她就从来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再自小一想,她和他认识这二十多年,咋咋呼呼,吵吵闹闹,哭哭笑笑,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这么忙忙碌碌地长大了。

这二十多年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时刻,她静静地看过他、琢磨他。

她没注意他睡觉是不是打鼾,没注意他吃饭的时候有没有吧唧嘴,没注意他打完球爱喝哪种饮料,甚至,她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喜欢哪个球星。

他吃的东西就是她喜欢吃的,他的爱好就是陪着她玩,他不打球的时候甚至陪着她玩贴纸,而她对他做得最多的,就是予取予求,那这一次,她终于为他做了一件事了,是不是?

清晨微亮的薄曦里,浅浅泪光。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一直看着他,他有了感应,他梦里一惊般的,突然抬起了头,正好对上她一双眸子,淡淡棕色的曈光,笼着一层温柔。

“你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粗嘎,他清了清嗓子,抽出手来,给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嗯。”她闻到他袖口的气息,似乎还带着那天弹药的气味。

“疼不疼?”

她摇摇头。

他的脸色瞬息间在气恼、疼惜、无奈、愤怒之间转换,最后压了下来,化作一声叹息,“你傻啊!”

她抿嘴笑了笑,眼里浮现出忧虑。

“怎么了?”他陪了她二十多年,她一点点细微的情绪变化他都能看出来。

“我……”她欲言又止。

“什么?”

她垂下眼睑,摇摇头不肯说。

那边白一岚待不住了。

宁时谦一晚上不愿意松开萧伊然的手,她这个准丈母娘便识趣地在沙发上靠靠休息,听见他二人说话也不想打搅,让他们好好说说,可这会儿不能再装了,疾步走过去,担忧地问女儿,“怎么了?伤口疼还是怎么的?告诉mama。”

萧伊然看了看mama,又看看他。

“说!”他的用词简单化了,有点儿像命令,表明了他内心的焦急。

她低垂着眼皮,低声嗫嚅,“以后……不能游泳了,很丑是吧?”

“……”

白一岚和宁时谦无语了,这个时候,中枪手术醒来第一个时刻,第一件想到的事竟然是这个!

她伤在右胸……

他看着她,直直的,竟不顾忌白一岚在跟前,说了句,“我还没看。”

“……”白一岚恨不得化阵风飞走了!什么叫还没看?是不是要把我赶走好让你看一看?

第149章泉目测~

萧伊然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游离,垂下眼睑,如果不是现在受了伤,肤色灰白,她脸上一定泛起红晕了。

某人却仍然盯着她受伤的部位,仔细研究,凝眉思索,白一岚在旁边看着,想扶额遁走,这隔着被子能研究个什么出来?

却听得他颇为认真地说,“也不要紧,穿保守一点的游泳衣,应该能遮住。”

想了想,又道,“实在遮不住也没关系,在私人泳池里游,我陪你就是了。”

“……”

萧伊然和白一岚都无语了。

白一岚想的是,原来你看了这么久,是在用眼睛测量吗?还有句想问你,你陪着就是了是什么意思?不给别人看,给你看不要紧吗?

白一岚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是个多余。

作为一个母亲,闺女受了枪伤她却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不应该,可是,眼前这一切分明就在证明这个事实啊!

萧伊然垂着眼看着被子,低声嗡了句,“你走吧。”

“嗯?”他还沉浸在目测的世界里没有出来,对这句话的反应有点儿懵。

萧伊然闭了眼睛不说话。

他凑上去,探究担心的眼神,“累了?累了就再睡会,别说话,劳神!”

她眉头都皱起来了,带着nongnong的鼻音,“你快走吧!”

这回他听清楚了,有些愕然。

“哎呀,你不上班了?”虽是不耐烦的语气,可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带着nongnong的娇柔,若不是还伤着,跟撒娇也没什么区别。

他心里忐忑不安的,也不知道自己猜对没有,笑了笑,“好,我去上班,晚上再来陪你。”

她没说话。

他又不确定了,站在那不走。

最终,她只好睁开眼,嘀咕,“洗了澡再来,又脏又臭!”

他这才笑了,“好!”

他晚上来的时候,果然洗了澡,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又陪了她一个晚上。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

他按时来陪她,在她可以吃东西以后还给她买她喜欢的一起带来。他怕吵她休息,鲜少跟她说很多话,而她大多数时间也是沉默的,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养神,还是真的睡着。

直到有一天,他从医生那里得知她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兴冲冲地去病房,在门口就听见她的声音,轻松愉快,正在和萧城显说话。

这样的声音于他而言,真真是久违了。

好似,从她知道鼹鼠先生是他以后,他就再没听见过。

她果然是好了,可是,昨晚他在这陪她的时候,她还恹恹的,没怎么跟他说话。

他进门,看见斜靠在病床上的她在笑,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是发亮的,如云层里浮动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