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3）
史蒂夫（3）
麦克斯滑着滑板待到车边时流畅停下，她看向自己的继兄，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不应该上前，因为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陌生的亚裔女学生，她的黑发看起来很直很滑很亮，完全是可以去代言洗发水广告的级别。 比利搂着她的腰似乎想要亲她，但是她动作很快挣脱了他的怀抱，向后退了一步，极为嫌弃道：“烟的味道。” 她想要离开，但比利不会允许她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离开。 少女推脱了几下后最后还是妥协亲了一下比利的脸颊，麦克斯顿时觉得没眼看自己继兄这瞬间满足的憨憨表情， 麦克斯走上前，她已经做好了打招呼的准备，但对方看见麦克斯走过来也仿佛只是看见空气了一般，没有任何打招呼的行为，幽幽离开。 麦克斯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对比利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她好像只是把比利当作了一种消遣的玩具，但是比利的态度跟她截然相反，他仿佛被她迷住了，视线一直黏在对方的后背，直到麦克斯打开车门自己坐上去，他也没有收回视线。 夜晚的派对十分热闹，泽萝很少化妆，但是她今晚出乎意料化了一个十分浓艳的妆容，与她本人的五官十分的违和，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让别人认出来她。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伴侣参加派对，她喝了一口酒，好吧，她讨厌酒的味道。 看着比利跟那些人发疯玩乐，泽萝觉得自己不如回家。 在出门的时候，她遇见了乔纳森，他搀扶着明显不舒服的南茜。 “史蒂夫呢？” “是史蒂夫让我送南茜回家，他们两个似乎，吵架了。” “又吵了？” “对。” 看来这对小情侣，命运多舛。 比利回头时他没有看见应该在原地的泽萝，喝酒的劲儿开始上头，他能感受到自己现在因为找不到泽萝而变得焦躁。 但他很快看见了泽萝的背影，刚想追过去，突然想起来她不喜欢太浓烈的味道，用手掌扇了扇风，好像这样就没有刺鼻的酒精的味道了。 他搂住泽萝的腰，另一只手攥住她细小的手臂，几乎是强迫性把她塞进了一间有些黑暗的洗手间。 “有人。”泽萝握住他正在乱动的手，看向坐在马桶盖上一脸伤心的史蒂夫。 史蒂夫的伤心更多被尴尬取代，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一直会撞见泽萝的好事。 “为什么吵架？” 见泽萝忽视自己跟史蒂夫搭话，比利很是不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反抗过泽萝要去做什么，只能搂她的腰更紧，看向史蒂夫。 “芭芭拉……”史蒂夫站起来，“我先走了。”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边是跟南茜吵架的愤怒与伤心，一边是撞见泽萝的窘态。 泽萝也明白了，南茜现在这种行为是在惩罚自己当初的行为。 在关上门时，史蒂夫还是无意间瞧见了洗手间发生的一切。 少女被狠狠压在墙上，凌空而起的她只能搂着比利的脖颈寻找支撑点……史蒂夫连忙闭上眼睛关紧了门。 十一用黑布蒙上了自己的眼睛，潜入了黑暗的意识中，她本该轻而易举找到迈克，但不知为何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名亚裔女孩。 她正在对着镜子卸着妆，动作缓慢僵硬。 十一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她的身边走了几步。 在最后一步时，那名女孩突然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她缓缓向十一的方向扭头，眼睛与她直直对上。 当十一以为她是看见她后，那人很快把视线移开，向她身后看去，并且慢慢站了起来。 原来十一的背后是人家的全身镜。 十一不小心偷窥到陌生人而感到不好意思，她连忙退出这个意识，认真寻找起迈克。 该死，她为什么要来看比利的篮球比赛，好无聊，她要睡着了，地球什么时候毁灭，她想回家，她宁愿上让她想吐的文化课，她宁愿直接一睡不醒，她宁愿直接原地爆炸，也不想来看这该死的无聊的看不懂的篮球比赛。 泽萝陷入深深的后悔。 她撑着下巴看着赛场上的情况，她完全能看得出来比利不喜欢史蒂夫，各种找史蒂夫麻烦。 等等，为什么比利永远穿不好自己的衣服啊！果然自己当初的点头同意完全是下下之策！她突然开始想念自己的上一个伴侣，虽然人很混蛋，但是最起码会好好穿衣服啊！ 泽萝突然开始嫌弃比利。 史蒂夫冲完澡穿好衣服出来后，在一拐角处看见比利好像在跟一个人吵架。 他悄悄看过去，吵架的对象是泽萝。 吵架的内容并不清晰，因为两人都在压低声音讲话，但从肢体动作上能看出彼此的愤怒。 最后是比利一拳锤到了泽萝脸颊边上的墙，愤愤离开。 “看够了吗？”泽萝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露出额头，刚刚吵得她有些头疼。 史蒂夫尴尬，为什么他每次都能撞见啊。 “你是把他踹了吗？他这么生气。” “嗯。” “为什么？” “太粗鲁了，我不喜欢。” 史蒂夫哽住，比利确实挺粗鲁的，然后他就又听见了泽萝的碎碎念。 “虽然身材很好，长得不错，就连那种功夫也很好，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每次亲我的时候要么就是烟味要么就是酒味……”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还是成功破功：“我要杀人了！！” 史蒂夫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情绪这么激动，感觉到有些新奇，能激起泽萝的情绪好像只有伴侣这种事情。 泽萝吐槽完毕后看向史蒂夫：“你跟南茜怎么回事？南茜这几天找我看样子很伤心。” “我……”史蒂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慢吞吞道，“似乎分手了……” “什么叫做似乎？分手还能似乎？”泽萝鄙视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不去好好跟人家说清楚吗？”她没有等史蒂夫的回复，快步离开了这里，因为她的作业还需要完成，已经为篮球比赛拖累好长时间了。 “等等，等等，我有一个疑问。”泽萝坐在轿车的后座，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她看着前排正在开车的史蒂夫和达斯汀，“说好的送我回家呢？” 达斯汀回头看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后只能狠狠瞪了史蒂夫一眼。 泽萝扶额：“你刚刚说把你家猫吃掉的那个怪物，真的是我可以听到的东西吗？” 沉默。 史蒂夫尴尬：“我也不知道达斯汀找到我会说起这个……” 达斯汀锤了他一下：“我明明让你不要载她了！我已经劝过你了！是你非要停车让人家上车的！你害人家下水了！” “毕竟都这么晚了，”史蒂夫没有底气心虚反驳，“她一个人走在马路上。” “停——别吵了！我没事，我没事！”泽萝阻止，她耳朵痛，她选择开摆，直接躺在后排，无聊抠着指甲。 车很快停在目的地，中间空闲时间史蒂夫还向他们彼此介绍了一下。 史蒂夫举着武器跟在达斯汀后面，泽萝也是无聊，她不想一直待在车上，便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左看看，右看看。 很快三人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的那扇橘色的门。 史蒂夫慢慢走了过去，他屏住呼吸听了几秒，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没听到动静。” “它就在里面。”达斯汀十分确信。 打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他们没有拿手电筒，需要下去才能看清楚。 当达斯汀说出“我就守在这，免得它逃跑”时，他成功获得了史蒂夫一脸“你认真吗”的表情。 泽萝作为中立者，只能无聊到在数脚下的草有几根。 “它逃跑了，那么长一条通道，也不知道会去哪里。”达斯汀一脸苦恼与后悔。 他开始和史蒂夫商量自己的计划，顺便用对讲机联络上自己的伙伴。 泽萝没心思管这种事情，她现在只想回家。 达斯汀回到自己家后，史蒂夫问泽萝她家的地址，泽萝看了他几眼，一板一眼道：“开到你家那里就可以了。” “啊？”史蒂夫震惊，侧头看了她好几下，那副表情显然是想多了。 泽萝无语：“你在乱想什么？” “不能直接给你送回去吗？” “不。” “为什么？”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住在哪里。”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个时候太危险了，那个怪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一个人很危险。” “哦。”泽萝毫不在意自己安全的模样显然有点儿让史蒂夫感到不舒服，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舒服什么。 两人还在互不退让时，泽萝问道：“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 史蒂夫开始想怎么劝泽萝她才能同意直接开车到她家，可还没想好理由，泽萝突然开口：“睡你家。” “啊？！”史蒂夫被她开口这句话吓了一跳，方向盘差点打歪，他侧头看了一眼泽萝，“你认真的吗？” 泽萝点头：“我认真的。” “……” 最后他选择妥协，带着泽萝悄悄进了家门，泽萝藏在他的身后，指尖攥着他的衣角，没有露出来任何一丝身影。 史蒂夫向自己的父母打招呼，手脚并排横着上了楼。 终于钻回了自己的卧室，史蒂夫连忙拍了拍自己快要吓出来的心脏。 泽萝：“你好夸张。” 史蒂夫顿时停住了手。 泽萝一言不发，她躺在史蒂夫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好吧，她好像认床，她完全没有任何困意。 史蒂夫也在地铺上翻来覆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直接睡在达斯汀家会更方便。” 史蒂夫沉默片刻，慢慢说道：“他父母也不会允许的吧。” “你的父母就允许？” 史蒂夫听见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个身，他以为自己的翻身不会看见到正在平躺的泽萝，但没想到泽萝此时正侧着身撑着头看着他。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太过让人感到沉默。 两人都明白双方没有困意，于是开始聊天，试图消磨时间增加困意。 中途，泽萝突然没头没脑蹦出来一句：“我之前有拿你当过目标。” 史蒂夫没有听懂。 “可惜你当时有女朋友。” 史蒂夫听懂了。 她的这两句话完全不像是在暧昧，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件可以免费获得的物品在审视，十分的无情。 本来就感觉到尴尬的史蒂夫此时此刻更加尴尬了。 幸好泽萝说了句“我困了”便闭上了眼睛。 三人一边在路上洒着还没到五分熟的碎rou，一边随意聊着天，好吧，泽萝完全没在聊天，她正在放空自己的大脑，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 “有些女孩会希望你主动一点，强势、火|辣又霸道，就像，我不知道，就像一头狮子。”史蒂夫教着达斯汀自己的恋爱理念，“但有的女孩要慢慢来，你得小心，像个忍者一样。” 这个话题泽萝有点感兴趣，她冷不丁地出声：“我喜欢狂野一点的。” “咳咳咳。”达斯汀被她的直白吓到，嘴里的口水呛到了自己。 狂野？史蒂夫想想自己撞见过她的几次伴侣，确实全都是这个类型。 三人终于到了达斯汀计划的目的地，刚把剩下的碎rou全倒出来，又有两个小孩出现。 麦克斯有些拘谨地看向泽萝，她在疑惑这个人为什么也在这里。 泽萝没再像之前把她当成空气，而是对她礼貌颔首。 众人彼此介绍完后便开始立马行动起来，很快天黑了下来。 众人坐在废弃的公交内，史蒂夫坐在那里无聊地把玩打火机，火苗一下又一下照亮了他的侧脸。 他有一搭没一搭跟泽萝聊天，基本都是他在说，泽萝听着，偶尔应他几下。 他本来在聊自己和南茜，不知不觉中，话题到了泽萝身上。 “你，呃，就是，你为什么喜欢那样做？” 泽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想回答“只是因为想”，但出口却是：“不知道。” 史蒂夫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茫然。 “好吧。” 当史蒂夫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终结时，泽萝又开口了：“我只是觉得……”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空荡。”这是她唯一能想出来描述自己心情的词语了。 “空荡？” “是的，空荡。”她喃喃重复着，抱着自己的膝盖。 在史蒂夫的眼里，她瘦小的身影突然变得易碎起来，一直挺拔的背在此刻也弯了下去。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的天空，天边的尽头有着可怕的红色闪电在翻滚，她看到有白色的雪或是灰烬的微小颗粒自天空而下，红色闪电劈开乌泱泱的灰云，展现出一个清晰而又恐怖的画面—— 一个巨大的怪物屹立在闪电之下，但泽萝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那个怪物身上，而是透过它看向另一个让她在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