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相女无忧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胡修平。

张玄眼见自己咒骂后,孟裴连打两个喷嚏,心中幸灾乐祸之余,顺便加祝他风寒加重成肺炎,最好发个几天高烧后一命呜呼。

她正骂得痛快,忽见他回头看过来,只怕被他瞧见,急忙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在一名帮众的后面。

这时大风寨门口一阵sao动叫嚷,众人的注意都被吸引过去,张玄却知道,那是李钤辖与古二发现了受伤的陈五,从而得知爹爹与四叔六叔被自己和小酒救出来了。

因“秀才”身上有“尿渍”,让人本能就想避远点,小酒与张玄又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让人对他们没什么戒心,附近看守他们的几名官兵都极为嫌弃,站得离他们远远的,此时听见大风寨门口李钤辖的大声呼喝,调集人手,他们便也朝山寨方向张望。

张玄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与崔六小酒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弓身抬起张大风,往山道边沿移动。附近的几名帮众亦配合他们,装作左右探头张望,实则替他们挡住官兵的视线。

他们所站的地方,山道边就有一道数十丈高的陡峭崖坡,坡度极大,几乎是笔直向下。

张玄与小酒自小在这山头上长大,这附近无一处不熟悉,能玩的地方都被两人玩遍走遍了,这一处长坡却是偶然发现的。

那回小酒把崔六的酒偷出来喝,他头回喝酒,没几口下去人就晕了,脚下踉跄踩空,竟从这处崖坡上摔了下去,却落在厚厚的野草上,非但没摔伤,还顺着长草一路滑了下去。

万幸这一长段崖坡都是土坡,没有尖利石块,大树亦少,只有稀少灌木,除此之外就都是茂盛的野草,小酒糊里糊涂就从坡顶滑到坡底,竟然只刮破了点皮。吓出一身冷汗后酒也醒了,之后再没敢偷酒喝过。

张玄见他狼狈万分地回来,追问后得知此处。两人亦一同来此看过地形,张玄听他说能一路滑下去,本来有意做个滑车来玩滑草,见坡度太陡,不但陡而且长,作为玩耍之地太过冒险,便还是作罢了。

但眼下寨子周围与山道上布满了官兵,就连地势缓和之处的山坡上也有官兵。面临绝境的他们,也只能指望这一处了。

张大风腋下与双腿绑有绳索,把他固定在门板上不会晃动,另外还有几道绳索捆绑在门板四周,方便提拎。

崔六与小酒抬着张大风来到崖坡边,牵着绳索将张大风连门板一起往下放,接着小酒迅速攀下崖坡。

门板较宽,即使张大风身材魁梧,身边仍有空处,小酒坐在张大风右侧门板上,崔六拽紧门板上的绳索,回头望向张玄,就等她也坐上门板,便能顺坡滑下去。

山道另一边的孟裴亦关注山寨中的变动,见李钤辖调集人手入寨,心知多半是张大风逃走,便要往门口去细问过程,迈了两步瞧见站在一边的陈益,想起方才自己赶到时,陈益正要往另一面去,也就顺便往陈益要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孟裴本是无心地望一眼,根本没有多想,却出乎意料地见到山道边有个山匪蹲在崖坡边,双手下垂,似乎往下放着什么,在他身边有个身材单薄的少年,正欲下坡,瞧背影身高,不过十二三岁年纪。

孟裴一挑眉,低唤一声:“陈益!”

陈益不由一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亦发现了张玄与崔六。

张玄此时正反过身来准备悄悄溜下崖坡,一抬眸,却正好与孟裴的眼神对上,两人一照面都不由怔住了。

孟裴心中滑过一句,是他!

张玄则是暗暗叫苦,糟了!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既已败露,张玄也不再轻手轻脚慢慢往下爬了,急转身一跃下坡,轻盈地落在张大风左侧,双足一沾门板,顺势坐下,双手抓紧门板上捆扎的绳索。

崔六瞧她坐好了,自己也一跃而下,踏在门板上,双脚分立,跨在张大风双腿两侧的空处。门板失去牵拉之力,又被崔六的落下之力推动,便立即顺着野草向崖坡下滑去。

也就在张玄跃下崖坡的一瞬,陈益大喝出声:“抓住他们!”同时冲向崖坡边沿。

但毕竟隔了段距离,待他冲到崖坡边时,张玄他们已经滑出数丈之远。陈益一转眸,几步跨到一名官兵身边,抽出他的腰刀,就朝门板上的四人掷去。

直到他腰刀脱手,那名官兵才反应过来,啊地叫了一声,徒劳地单手去摸自己腰间空空如也的刀鞘。

张玄一直回头瞧着,见此情景,惊叫了声:“小心!”

小酒一把将她拽倒,自己却俯身压在她身上。崔六亦跟着俯低身子。

张玄在小酒身下什么都看不见,她耳朵贴着门板,只听见木板急速滑过草丛的簌簌声,间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第18章

门板在向下滑时并非完全平顺地滑行,因坡面起伏,时而高时而低,若是滑过高地,甚至有一瞬会跃起,腾空飞行一段距离后才会落地,随着下滑速度越来越快,门板的起伏也越大。

张玄被压在小酒身下,忽觉身子失重,知道是门板又飞起来了,她不由捏紧了手中绳索,紧接着门板重重落地,继续下滑。

她担心地问:“小酒?!六叔?!”

“我没事。”

“没事。”小酒与崔六两人都应声说没事。

躲过了……

张玄心下松了口气,对于方才小酒不假思索护着她的举动,心中是十分感动的,再没有比面对生死的那一刻更能体现人心的了。

但小酒却仍沉沉地压在她身上不起来,张玄被他这么抱着感觉有点不自在,便尽力往上抬头,一边嗔道:“没事还不起来?”

小酒一把把她的头按下去,仍是压在她身上不动,一面瞧着崖坡上,凶巴巴地斥道:“乱动什么?还没跑远呢,指不定还有什么暗器弓箭飞过来呢!”

张玄心窝一暖,眼眶发热,哽着嗓子乖巧地应了一声:“嗯。”这孩子平时看着不着调,关键时候却尤为可靠。她以前总把他当成调皮的小弟看待,可今天忽然让她意识到,他也是个可靠的儿郎了。

陈益连掷两把腰刀,但门板滑行时上下颠簸,毫无规律,两次都擦过去了没有正中目标。他劈手夺过第三把腰刀,再回头时,那几人已滑的远了,他又没专门用腰刀练过投掷,以腰刀的重量,此时的距离已经毫无准头可言。

稍远处的进义副尉厉声喝道:“弓箭手准备,射箭!”

等那些训练松懈得过且过的弓箭手赶过来,准备好开弓射箭时,张玄等人已经滑出几十丈远,这一阵箭雨飞过去,瞧着气势挺足,却尽数落空,只钉死草丛里几只倒霉的地鼠野兔。但哪怕进义副尉知道这一阵箭定会射空,装也是要装一下样子的。

陈益见那几人逃得远了,也就准备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