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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此行端木燹龙到底没找到魂铁。

    摧毁隐洞中的焦火咒雕之后,他将靖沧浪带到了魔城。

    或许是平素给同僚的印象就不太友善,又或因只要身为城主的他化阐提乐意,天阎魔城地界之内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能在顷刻间了如指掌,这会端木燹龙扛抱着一名敌方强手走在长廊上,竟也无人问询搭话。

    没打算把自家这位宿敌送到狱中,端木燹龙径自回到住处,将尚未清醒的靖沧浪丢上床榻,便准备先去找他化阐提复命。

    可临到了屋门口,又拧着眉头转身退步回来。

    他站在床榻前足足盯了靖沧浪好一会,才神情叵测地把人再度抱起,挪动脚步走向屋中隔间。

    在隔间浴桶放上水,cao控稳熟的火源跟着一滚,水就温了上来。

    出于某种难以表述的微妙心态,也为免横生更多枝节,端木燹龙再按了一回靖沧浪后颈xue位。确认这人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他捋起袖子囫囵扒掉靖沧浪沾染血尘污渍的衣衫,干脆利落地将人塞进浴桶。

    好在水接的不算满,浴桶也不怎么深,就算成年男子蜷坐其中,水位也只将将没过口鼻。

    更不用说此刻端木燹龙正单手撑着靖沧浪身体。

    撩起的水波抚过后肘伤口,滴落桶中时逐渐洇开浅淡的红。

    擦洗完胸腰背脊,端木燹龙把靖沧浪肘臂搭到自己肩头,就着半倚姿势一手扣住其腰身,一手越过鼓胀小腹直接捋向沉寂的性器。手掌粗粗揉过那团柔软,蹭磨着yinnang往后面入口而去,不想指尖竟陷入了囊袋后方湿滑的窄缝。

    端木燹龙霎时脑中一懵。

    他反射性地看向近在咫尺的面孔,猛然发觉到先前在隐洞中忽略的是什么。

    靖沧浪恢复意识睁开眼的时候,一度产生了种时间错乱之感。

    身下是干燥柔软的棉褥,搭盖着的薄被同样蓬松而温暖,他陷在这片闲散而舒适的环境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房梁上繁复的支撑结构,脑中空荡一片。门板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端木燹龙推门而入。

    先前所经荒诞幕幕回笼,靖沧浪瞳孔一缩,猛地撑身坐起。受伤的那侧手肘简单包扎过,这会正因动作钝疼发木,而身后乃至整个下腹处,似还隐隐残留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酸痛。

    被玩弄到失神的记忆在这个瞬间变得格外清晰。靖沧浪脸色一阵青红不定,混着羞恼暴怒的杀意如凝实质,直刺走近的端木燹龙。

    笼罩而来的熟悉杀意,倒是使端木燹龙的心情莫名好转几分。他打量着恼羞成怒一时未注意到自身问题的靖沧浪,沉声道:“靖沧浪,是要动手了吗。”

    端木燹龙意在陈述,落在靖沧浪耳中则成了十足的挑衅。

    “新仇旧怨桩桩件件,你吾之间心知肚明,”盛怒蒸腾之际,靖沧浪言辞愈发直白:“学人表面功夫,不过徒增厌烦。”

    他说的痛快利索,一句就把端木燹龙撅了回去。

    被以灾龙称之,端木燹龙自然不是什么好脾性。他本想知晓靖沧浪身上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更有一二无关利益的问询,可对上靖沧浪如此态度,一时竟没了更多言语。

    拎在手里的衣服随意折卷一团,端木燹龙指下压了半成力道,把东西往床榻方向抛去。

    靖沧浪反射般地提掌劈挡,团卷的素色衣衫跌落在身前被面上,质地密实细软的布料抖散铺开,能看出是套款式简练的短打。

    端木燹龙言简意赅道:“穿上。”

    靖沧浪一愣。约摸是对方语气太过自然,他下意识地打量起那套衣服。当视线再次扫过缠绕肘臂的绷带,一个念头猛然冒了出来。

    ——身上伤口处理了,那衣服呢?

    他霎时抽了一口凉气。意识到在这等剑拔弩张下自己未着寸缕,更有身体异变不知是否被人知悉,靖沧浪心头不禁一沉,怒气中揣上了几分怔忡茫乎。

    将靖沧浪所面临的尴尬问题一言带过,端木燹龙却没解释的意思。他失了闲谈的兴趣,心思已然转到他化阐提交予的任务上:“是你将魂铁取走?”

    “吾不知你在说什么。”没去拿触手可及的衣衫,靖沧浪眉心骤蹙表情不太自然,却仍维持着戒备与端木燹龙正面对视。因着情绪尤为恶劣,他近乎是在不假思索开口:“亦不想与你交涉。”

    就在气氛凝固陷入僵持之际,一道越行越近的沉稳脚步停在屋门前,不紧不慢地扣了几下。

    濒临爆发的情绪一缓,靖沧浪眼不见为净般地偏过头,终于还是拽过衣衫草草套到身上。

    端木燹龙的目光则在靖沧浪略显僵硬的穿衣动作上打了个转,随后移到声源所在。

    敲门的鬼如来等了一等,才见到面前门扉骤然开启。

    开门的端木燹龙两步就跨到了门外,接着反手一带门板,将屋内情形挡了个严实。

    鬼如来:“……”

    鬼如来本没多少探究的欲望,可端木燹龙这般态度着实令人心头不痛快。他索性直抒来意道:“城主寻你。”

    毫不意外的应了声,端木燹龙顺着鬼如来让开的前路走出几步,忽地心思一转,回头就见鬼如来仍立在原地。他下意识地眯起眼,嗓音也跟着冷下来:“鬼如来,你之所言吾已知晓,还有何事?”

    听出端木燹龙的潜台词,鬼如来收回停留在紧闭屋门上的视线,一脸漠然道:“并无。”

    言罢脚步一转,他顺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端木燹龙这才一摆衣袖化光而去,也就没见那关着的房门自内乍然推开。

    门扉投下的影拉得很长,几乎落到了鬼如来的脚边,分明觉察身后气机,他却只是低头看向脚边浅淡的影。

    直到靖沧浪冷声唤他:“……鬼如来。”

    鬼如来停步回身,目光在靖沧浪难得一穿的素色衣衫上停了停,沉沉回道:“吾不成想,会在魔城内能见到你。”

    这话讲得靖沧浪心头顿恼,险些按捺不住情绪:“吾亦不成想,你会以魔城之属自居。”

    对此鬼如来不置可否。他的眼神投向廊道延伸之处,只道:“你是打算在此处质问吾吗?”

    遭遇大幅削弱的感知力告诉靖沧浪,远处昏暗中没有任何可疑的存在。可他定定看了鬼如来好一会儿后,退了几步,将人让入屋内。

    视线扫过略显凌乱的床榻与随意搁在桌上的药瓶,加之靖沧浪身上风格不符的服饰,鬼如来对眼下情形有了简单推测。

    动过真气且有伤在身,所属立场相悖却在魔城中有一定程度的活动自由。以他化阐提的行事风格而言,会在圣魔对立烟硝甚浓的当下如此行事,不是有意拉拢便是有所图谋。

    他也想的有些道理,倘若不是漏算了端木燹龙,或者说鬼如来还不够了解自己这位同僚的某些执念。

    “靖沧浪。”

    在儒者讲话之前,鬼如来先开口道:“你要问吾什么,最好想清楚。”

    闻言靖沧浪微微一怔,仿佛没能明白这句所指为何。稍一迟疑,他换了个自觉稳妥的句式问道:“海蟾尊之所谋,你可知晓?”

    鬼如来:“……”

    鬼如来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靖沧浪所指乃是七行宫内所见之外道,可因信息的不对等,听到鬼如来耳中便是在问海蟾尊与他为何会有联络。

    “不过各取所需。”

    心知只要他化阐提有意,眼下两人谈话便会被一字不漏的获悉,鬼如来就不愿靖沧浪再问。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吾没有告知你的必要。”

    鬼如来拒答之意明显,靖沧浪只觉所提问题被侧面肯定,脸上霎时难掩怫恕。

    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就是几乎带出恨憎的咄咄质问:“那你可还记得御神风,记得他对你的信任?!”

    胸口扯痛了一下,鬼如来神情微动,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不能告知靖沧浪藏脉脑识卧底魔城的计划,自然无法解释自身夺取犀角、痛下杀手时正逢意识湮灭之期。

    何况纵然其中缘由种种,鬼如来杀御神风已是既定事实。

    只这一点,就再没解释的必要。

    所以记得与否,有意义吗?

    鬼如来垂眼,在靖沧浪如凝实质的目光中捻动指间菩提串珠。

    谓无善恶之报,无因果相续之理,世间及我仅限生之一期,死即归于断灭,是为外道。之前明明是为打消魔城少君疑虑提及杀戮证道,最后却是自身因辩谈有所触动。

    以佛首心境当然能讲诸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见相非相即见如来”,但此刻的鬼如来似受某种未知影响,脑海之中骤起他念。

    ——身坠无间魔道非道,欲想断妄倍加虚伪。

    一念起,诸业顿生。

    鬼如来抬头看向靖沧浪。

    “真是个愚蠢的问题。”无视靖沧浪骤然难看的脸色,五蕴炽盛之下鬼如来神情分外冷然:“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贯彻自己的意志。”

    **

    大殿上幽幽魔氛,声声敲击回荡空旷殿内。

    象罔之眼中闪现过廊道内靖沧浪与鬼如来对峙的画面,随即视角骤而向外推远,须臾间便跨越千里,所见影像几经变幻后投射出驻守在魋山的残部。

    他化阐提单手撑头靠坐王座之上,哪怕时刻感受到自身修为正因维系魔城生机不断耗损,仍是一副沉着平静的姿态。他示意不知何时到来的端木燹龙上前,语气幽沈道:“先一讲你之想法吧。”

    “此番找寻魂铁未果,吾自当继续。”端木燹龙顿了顿,看向他化阐提的戾气目光中不乏审视:“魔主有其他计划?”

    “魂铁方面需加快速度。此事若拖至解封后,局势于魔城就太过被动了。”点在扶手上的手指没再抬起,他化阐提稍微动了动把身体坐正:“至于其他方面,你选择将靖沧浪带回魔城,便该明白这代表什么。”

    知晓,或者不反对将靖沧浪作为钳制圣方的筹码,至少也是这个意思。

    “吾对魔主谋划没有兴趣。”不耐地皱了下眉峰,端木燹龙沉声道:“需要吾再说一次吗?”

    看不到上司层层绷带下的神情,却不妨碍素来我行我素的灾龙把话说下去:“吾与靖沧浪之间,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面对基本可以当拒绝的回话,身为魔主的他化阐提没觉被冒犯。他甚至有心情简单思索下端木燹龙的一贯做派,得出对方言论尚在预期之内,甚至只要自己cao作得当,靖沧浪也不会成为计划阻挠因素的结论。

    但这不妨碍他化阐提重申一回警告:“那吾是否也该再提醒你一次,莫因私怨坏了大事?”

    端木燹龙背袖转身,冷嗤出声。

    “收收你的脾气吧。”他化阐提看向神色阴笃却未出言反驳的端木燹龙,在心头过了遍临时决策带来的利弊后,不禁放缓语速,带了些对自家得力手下的安抚意味:“吾不问你打算怎样做,但要吾不插手,你需做到三点。”

    端木燹龙毫不犹豫地接道:“直言吧。”

    “其一,确保神决开启前靖沧浪存活且在吾方掌控之中。”

    “可以。”

    “其二,确保神决开启后靖沧浪不会进入神决为圣方所用。”

    “嗯?”端木燹龙略一思索,便意识到他化阐提所言何意:“魔主打算让吾方以六对五。”

    他化阐提不置可否道:“不过是个备用的小手段,能减少吾方牺牲自是甚好。”

    “那最后一点呢?”

    “最后一点。”许是坐累了,他化阐提换回撑头斜靠的姿势,道:“战场情形瞬息万变,到时若情况有异,吾会另做其他打算。”

    这番话讲下来,无论态度还是给出的条件,皆称得上言辞恳切了。

    或许是感受到他化阐提的诚意,这回端木燹龙没在第一时间里,对不符合自身意愿的安排提出异议。

    ——无论是谁,哪怕是你魔主他化阐提,也不可阻挡吾之前路。

    端木燹龙看着他化阐提,半晌垂下眼,终究没把这句话直白讲出来。

    可就算他不讲,依照他化阐提对端木燹龙其人的了解,此时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这是吾所能予你之极限,亦是对你之忠诚的信任,切莫辜负。”仿佛已透过灾龙此刻的沉默预见到之后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他化阐提兴味索然一摆手,道:“去吧。”

    **

    而在另一边,靖沧浪终于被鬼如来的态度彻底激怒:“这是你的解释?”

    鬼如来没再说话,反倒一捋腕间菩提串珠,扬掌攻上。

    如此变化只在一念之间。

    鬼如来掌风已近,靖沧浪的怒气也再无可忍。

    一提真元,霎时双掌相撞。

    屋内空间不算宽敞,靖沧浪的洗墨鲲锋不在身侧,鬼如来也未现出犀角,两人身影勉强腾挪,掌指交锋转眼便拆过了十数招。

    菩提串珠挟魔元划出破空之声,靖沧浪身形翻跃,只觉体内源源真气不见颓势,便将后继无力的隐忧丢开一旁,并指为剑疾疾转挑,一挡再送。单论自身修为,鬼如来自是比靖沧浪现下来得强;可若只言掌上功夫,两人就成了半斤八两。

    菩提串珠猛然横城一条,发出清脆的金石撞击声,飞舞间盘绞住靖沧浪手腕。剑指终归不是长兵,靖沧浪内关遭锁真气顿时一滞。鬼如来伺机抬掌由拍改劈,挟魔元重重落于靖沧浪胸腹处。

    这一下却是劈出了问题。

    昔日的尸山血海,累累白骨浮现眼前,七情被逐一放大,他仿佛听到意识深处有个声音,重复着那日与断灭阐提所言。

    ——证道之路八万四千法门,焉知魔道非道,执于不杀,以善行道,岂非亦是一执。

    存我觉我,亦复如是。

    随着体内真元的流失,鬼如来双目猛睁,周身爆出一股夹杂着斑驳佛气的魔元。被封禁的魔识竟在瞬间突破逆转之力,与主导佛脉中的意识斗了个旗鼓相当。

    靖沧浪亦是自顾不暇。

    以预流石为药引,自然会对佛元更为敏感。

    丹田处真种爆开的元力游走脏腑经脉,分毫不顾属性之间的相克,只一味拉扯着夺取来的佛元魔元消化吞噬,使得所过之处如遭灼烧啃噬。靖沧浪胸腔中一片鼓噪,血液沸腾般的翻涌不休,逼得几丝朱红不时溢出喉口。渗入骨髓的高热烧得全身酸软,贯耳的嗡鸣之声越作越大,他的视线甚至开始逐渐模糊。

    ——停下!

    嘴唇开阖间呼出rou眼可见的热气,靖沧浪眼前发黑,凭着一股顽力拍向鬼如来贴抵小腹处的手掌。

    断开元力汲取途径的瞬间,魔识被重新封了回去,只是失去的元力还需慢慢补回。

    鬼如来撑着身体缓了一缓,急促的呼吸逐渐趋于平复。经脉之中空荡荡的,手掌还在微微打颤,仿佛仍能感受到刚刚七情炼心所带来的重重感觉。

    面孔上闪过几丝不可置信,他难得迟疑了一下,不确定道:“……这是,颠倒造业?”

    靖沧浪听到了鬼如来的话,却暂时没精力问个究竟。精神疲惫、浑身又难受的厉害,他甚至不顾形象的在床边靠了一小会儿,才慢吞吞的起身。

    鬼如来看着满面倦容的靖沧浪,脑中闪过海蟾尊提出索要,自己将预流石交予的一幕幕。

    他记得清楚,那时靖沧浪分明也在门后屋内。

    可联想到方才其所提问题,鬼如来又无法确定靖沧浪在海蟾尊的计划中充当着何种角色。

    是因缘所生自愿入局的弈子,还是全然无觉之下被人推出的靶标?

    鬼如来忽地开口:“你应知晓吾应海蟾尊要求,将预流石交付一事。”

    “对此,吾并不知情。”

    靖沧浪的回答使鬼如来心中顿生犹疑。

    他沉沉踏出半步,靖沧浪在外放魔元逼压之下身形稍一摇晃,鬼如来却仿若无觉般继续问道:“那当日,你又为何在场。”

    提及当日两字,靖沧浪神色顿变。他难以言明海蟾尊所做之事,只得一拂衣袖赫然怒道:“这是吾与他之间的仇怨,与你所问无关;而你所言交付物品一事,吾也确实不知。”

    “哈。”鬼如来冷嗤一声,几乎要被这逻辑拙劣的辩解气笑了,心中却对靖沧浪给出的答复抱有相当的信任。不愿深究这种信任是来源于对靖沧浪性格的了解,还是来自于御神风挚友这层身份的侧面加持,他嘴上讲的与心中所思所想截然相反:“你之言辞自相矛盾,却还妄想让吾相信。靖沧浪,你是把吾当做三岁蒙童戏耍吗?”

    ——倘若靖沧浪所言非虚,有问题的便是圣方擘画者海蟾尊。

    然而在不知具体情形的前提下,怀疑信赖交底的圣方高层亦不是明智决定。

    按耐着魔气失控带来的负面情绪,鬼如来回忆起方才接触之中真元不得自控的诡异感觉,不由暗自心惊。事实上以非佛门的修者作为介质载体,将佛念善业凝聚而成的预流石反向运用到如此地步,真的实属罕见。

    鬼如来的目光再次回到靖沧浪身上。

    执杀恶念,如来成鬼,皆是我相。他有舍身觉悟,也当在条件允许之内尽力保下靖沧浪。

    就在此时,屋外廊道内一抹难以忽视的力量正以极快速度接近房间。

    自从暗藏的佛脉意识清醒后,因卧底的身份鬼如来几乎时刻维持着警惕状态。他在心神震动之下尚能发觉来者,对方只会更早觉察到他的存在。

    魔城之内,来人因何疾驰?

    电光石火之间鬼如来脑中闪过一念,他一提元功反手抓扣住靖沧浪颈肩,疾言质问道:“——海蟾尊,他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房门遭一股杀气四溢的炽热气劲应声撞开。

    靖沧浪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他朝鬼如来拍出的这掌尚未落下,更来不及思索对方话中是否暗藏其他涵义,就已见到端木燹龙步入房间暴怒含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