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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的凝脂是世间美丽的风景。他慌忙挪开了视线。不多时,便走到了林子的边缘,可以看到,前方的小溪儿潺潺流过,浓绿的草地更是可人,这一方天空下,干净而美丽。红娘站住了脚,体贴道:“张公子,若是在日头下,怕是会晒着,不如,便在此画吧?”其实,她还真是怕那热气,也许对普通人来说,都还好,可偏生她是条冰凉蛇呀,冬日怕冷,夏日怕冷,真是无用呢!张君瑞想了想,也是,便朝她感激道:“多谢红娘,那便就此别过!”红娘睁大了眼:“我说了要走么?”脸色一沉:“你是不欢迎我?”撅嘴失望的模样,哀哀动人,真叫人不忍心。张君瑞忙道:“红娘误会了,我是怕你有其他事要忙着,若是,若是无事……可在一旁。”他有些羞涩,却见红娘极开心的模样,心中便暗道:那崔莺莺温婉大方,行为举止极为得体,怎的贴身丫鬟却如此放浪呢?可要他讨厌,却也讨厌不起来,这样的一个娇美人儿,如何拒绝得了?美丽的皮相,总是男人的最爱,他们无法抗拒这诱惑,有美人相伴,是男人面上的荣耀。即便不爱,即便不喜欢,也可以保持着暧昧,只为了那蠢蠢欲动的征服欲。女人呢,若是聪明些,便能明白,那么,要作何抉择,是留是去,抑或用那美丽和心计,吊着男人的胃口,都是她绢扇掩盖下的心计。可惜,红娘不属于这一类,她只是想留在张君瑞的身边,她分不清这感觉,只是觉得喜欢,便去拿。至于拿的过程中,是否会受到其他的阻扰,或者付出怎样的代价,却不是她会在事先想到的。是的,也许她日后能明了,却不是今朝。于是,便正要学着张君瑞的模样,盘腿坐下——猛然想到了崔莺莺的嘱咐,眼珠子一动,便婀娜多姿地半跪着,看那张君瑞的一举一动。且说这张君瑞,却是个心细的主呢,看他笔下的描绘,拖曳出一条清澈的小溪儿,又点出了点点翠绿,眼前的一切,便都跃然纸上。红娘看着,便忍不住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不经意间,那温柔乡的些许绮丽,便散发了出来。张君瑞不自然地往一旁挪了挪,笔下也有些慢了下来。未尝过□□的他,规规矩矩地过着他的穷书生生活,自然就不能接受这暧昧的气氛。天空竟暗了下来,未及,稀稀落落的雨滴便从天而降,于是,两人忙收了物件,往林中躲雨去。谁知这雨竟不满足似地,渐趋强劲,这林子也遮挡不住,眼看就要将两人淋了个透底。红娘玉指虚空一指,便有一把油伞静静躺在了林中,她假意咦了一声道:“张公子,这有伞呢!”又快走几步,拾了起来。那张君瑞一边抵挡着雨水,一边犹豫道:“莫不是谁人忘了在此?可不好拿吧?”迂腐,红娘暗自翻了白眼:“总不至于为了把伞跑回来呀!张公子,先撑了吧,那画湿着了就糟了!”她也聪明了,知道找寻对方所担心的物件来做理由。是呀,人,总是自私的。果然,张君瑞便打住了话头,红娘微微使劲,那油伞便就此打开,于是,这一方天下,便站着了两人。张君瑞,略微往一旁移了移,红娘看在眼里,压下心头的不悦,说道:“小心布袋子,别弄湿了。”张君瑞便站定了位置。红娘在他身旁,比他低了半个头,两人的距离这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墨香味儿了,于是,眼角偷偷瞄着,但见他的脸颊上,有水珠滚落,依依不舍地留恋着,不甘心地落下了。若她是那颗水珠——咦,那最终岂不是仍要不甘心地落下?或许,这便是命定的?胡思乱想着,已经快出小林子了,再往前些,便是大道,走上个百步,便能回到普救寺了。张君瑞忽而站住了脚,红娘不解:“怎了?不走了?”他腼腆道:“红娘,再往前走,人便要多了起来,我看,不如分开走吧!”红娘不乐意了:“你是不愿意和我一块儿走?”她长得不好看么?嫌丢人么?张君瑞慌忙解释:“决不是,只是我怕人多眼杂,这风言风语传了开来,毁了你的清誉。”其实,也存了私心的,怕那天仙瞧见了,不好说。说,好似多情了,不说,心底却是不舒服的。红娘狐疑地看着他,竟察觉到了他有未说的心思,她心中一时不快,无从发作,只将那伞猛然往他手中一塞:“那你便拿着吧!”张君瑞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已跑了开去。快快的,便不见了影子。好似在逃避一般,逃避那让自己不开心的理由。怎办?皱了皱眉,张君瑞只好独自前行,一边思量着找个机会把这伞还给红娘——他给忘了,这伞,似乎也不是红娘的呢!夺面妖魔夺面妖魔夜,红娘依旧陪着崔莺莺在佛殿烧香,崔莺莺专心致志,她却在想着白日的事情,再次地见到了张君瑞,她的心中好似被小猫儿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又是——有趣儿的。回想那美丽的画,真不知,如果让他给自己画上一幅,会是如何?他可会应允?不禁红了脸,偷偷瞄向身侧闭目的崔莺莺,烟雾缭绕着她,好似翩翩降落人间的仙女,是呀,当初,自己不也被她的美貌给吸引住了么?何况男人?不由得,想起了张君瑞对崔莺莺的夸赞,便有些泄气了。今日之事,她未告知任何人,是的,尤其是——崔莺莺。红娘,隐隐约约明白了,何谓防患于未然。只是,她又幼稚了,以她的能耐,现在的心思,怎可能做得到呢?不多时,又开始犯困了,崔莺莺似是无意道:“红娘,你且先回去吧!”近日,她都会先遣了红娘回放歇息。红娘揉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要不,再陪一会jiejie?”“不必!”崔莺莺的声音竟有点儿大了,她缓缓心,柔声道:“你回去吧!这是普救寺,佛殿离西厢房也不远,无甚大碍,我自个儿回去便成了。”红娘有点儿疑惑,还是起身了,关照几句后,便起身离开。迈出门槛,一双玉手缓缓将房门合上,崔莺莺的身子,仍在一动不动地跪着,那美丽的背影,是女人也无法抗拒的脱俗。房门在红娘的手中合上,那遮掩的,除了崔莺莺,还有秘密。一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秘密,渐趋扩大。一首诗,一个对子,你给我一句,我回应着,虽只见过一次,却铭记了那声音。于是,盼着深夜,你我以声音和诗来相会。连日来,镇子上都不安宁。两个死去的妇人,身子僵硬,面目全非。是的,脸不成脸,面容已无,整张脸皮,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