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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曾经交给我,令我拿太守试刀的“种梦”之法,正是由此处法阵简化演变而来。“种梦”阵法之中,我为太守构造了折磨他良心的梦境,那么相类似的,这个阵法之中也有一个梦境并不奇怪。只是此处的梦境不仅奇景壮阔,而且,已经成了一处存于现实的,可容人出入的独立世界。相比于我仅仅把梦境种植在太守脑海之中,法术层次如同白梅管辖的小山包对比于泰山。到了这种地步,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不甘与好胜。因为有希望企及才会不甘,有可能胜过才会好胜。所以,我还是顺着这虚构的天河溜达溜达,兴许我能与仙君奇迹般的汇合。我只是这样想想,谁知走不多远竟真看到了人影。我从没这样心想事成过,忙迈开大步走过去。我实在过于喜出望外,走了好几步才意识到:仙君分明没能跟着我进来此地,我所见的不会是他。可惜我想明白时,对方也已察觉了我。那个人静静的坐在星河边,偏头看过来,一语不发。想起这个阵法何等严密,仙君怎样如临大敌,就知道这阵里困着的人只怕不容易应对。……其实是不是人还很难讲。棠溪这个不负责任的老不死,还轻描淡写的塞给我一把剑,说什么遇到合适的时机,你就把那人杀了。胡来啊,我是那种敢杀人的材料吗?!哦,对,仙君给了我一把剑。我真是怕糊涂了,这会才想起来。结果我之前只是胡乱将其揣在腰间,这会伸手去取,一时半刻还不易取出。真是要死!“你来了?”心慌意乱的时候,有人对我说话。我抬头,正是之前坐在星河边的人。他仍坐在河边,远远的看向这里,眼神与脸色都是平静的,却让人觉得他仿佛在笑。我好容易摸到剑柄的手不能动了。并不是中了什么邪术,只是对这个人,这个宁静安详的人,我无法产生哪怕一丝的敌意。他有些白梅的柔和雅致,又有一些白鹤身上的潇洒爽朗。莫非因此我才觉得他十分熟悉?我生平从来没有这样果决的论断过,但是我见这人第一面时我就敢断言,我会非常喜欢他。至少要我杀了他,我做不到。“你终于来了啊……”他又说了一句,像是叹息,像是感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回应了一句:“嗯,来了。”他微笑一下,又指了指天河对岸:“你看。”我把手从剑柄上移开,慢慢走了过去。他手随意一挥,我身边就多了个石凳,样式古朴又精美。非常好,我更加确信凭我杀不了他。于是我非常坦然的落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对岸,又是一番超越我认知的美景:对岸是一片花丛,一朵朵青白的花朵满布天河彼端,远望过去像是千堆祥云。他幽幽说道:“你曾经说,等婆罗花开了,我就能见到你。只要我在这里等,哪里也不去,等到花开,就能再相见。”我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惊:所谓婆罗花,是仙界至尊之花,据说三千年一现,再花开三千年。如此仙花天上也少见开放,若机缘巧合落在人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祥瑞,所以在我有生之年还没有机会眼见。我不禁多看了两眼对岸的稀世之花,心里算着这人已被困在这里多少时日。寻常惩罚神仙也就是找座大山镇上几百年,这已然是最大逆不道的罪过了。三千年,真是够久的。他抬手摸着额头,好像很苦恼:“花落了几回呢?五回还是六回?太久了,我都记不得了。”我张口却不能言语。三千年花开,花开三千年,还有,花朵枯萎三千年不沾泥土。这是多么久的时光?“不过不要紧,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得我都感觉不到时间。只是你终于来了,这样就足够好了。”“对不起,我耽搁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说的悲痛而又歉疚。我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可是我忍不住这样回答,好像这一切真的都是我的过错。他却忽然站起,哈哈大笑起来:“天镜啊天镜,你竟是一点没变,所有的责任都想担在自己身上。我只是装得可怜了一点而已,你就这么难过?”他弯腰与我视线齐平,细细看了我两眼。我有点心惊,我知道他是把我误认做他人了,那个与我渊源深刻的仙人,应当是他口中的天镜了。我正担心他看出我非伊人是否要发怒,忽然觉得一只冰凉轻柔的手落在脸颊上。他眼中变得笑意全无,乃至变得阴沉。我忍不住手伸向背后,去摸仙君给我的剑。“这千百年来我的确是煎熬不堪的,但我知道你的痛苦只会更甚于我。你违抗了天界,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想到这个,我还怎么会怪你?”说完,他又轻快的拍拍我的脸颊。他话中透露的信息太多,我暂时还需要理解一下,所以只是傻看着他不言语。他凑近了我,细细看了几眼,若有所思问道:“天界那些神仙是不是打你了?怎么像是被打傻了?”“……并没有!”我摆摆手,不敢再发愣了。“我只是心潮有一点点澎湃。”他听完又笑起来,笑声又清澈又明亮:“说得也是,其实你从来也没聪明过。真的聪明,就不会对我这个祸害这么痴情。”我无言以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算了,他高兴就好。不过,那位法力深厚的女仙和他相处时到底是个什么画风啊?我怎么有点想象不出呢?他忽然又毫无征兆的收起笑容:“但是,你若真的受了谁的气,就说。我会帮那些仙人选个好死法。”他说得平平淡淡,我倒是有点冒冷汗。如果仙君入阵要杀的正是此人无误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喜怒瞬息万变,喜悦的时候像个小孩,而说到憎恨时,眼中的黑暗如同不见底的深渊。就像是在悬崖边,风光深远开阔,可是一不小心就会跌入魔障。也许他离成魔,只有一步之遥。他又笑起来了,看着我说:“你又在想什么了。说来听听。”我若无其事的耸耸肩:“没有啊。”“不。你骗人。”他直率的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十分得意地说:“你心里藏着事的时候,就是现在这种样子。我到现在也记得非常清楚。”我只好找些理由搪塞:“我只是,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