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严家长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6

    的要灵动得多。

七爷温声道:“先前我见过你写的那张,也开始临小钟的帖子,足足三年有余,也只能写成这样。你的字如果没有四五年的工夫应该练不出来……欧颜柳赵的字帖容易得,可却不常见。”

严清怡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她在济南府的时候,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哪里来的银钱习字?

七爷又道:“那天你说要将罗家女眷接回京,后来我去国子监转了转,罗士奇也写得一笔好字,无论从笔势还是间架,都极得小钟□□……我还听说你结识何总兵的姑娘是因为养茶花,罗夫人也养得好茶花。”

原来她身上处处是破绽,却自欺欺人地以为瞒过了所有人。

严清怡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明亮的阳光透过糊窗的高丽纸照进来,她光洁的额头仿佛上了釉的甜白瓷,柔滑亮泽。

片刻,严清怡抬头,淡淡地问道:“七爷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说,早在淮海侯府那时候我就喜欢你,还有就是……”他看着她眼眸中掩藏不住的紧张与恐慌,不由就叹了口气,“我想让你随心所欲地活着,不用假装成别人,活得那么拘谨。”

严清怡愕然,大大的杏仁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七爷双眉漆黑如墨,眸光却清亮似水,眸底深处映出她因为惊慌而略显苍白的脸庞。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七爷所言可当真?”

七爷重重地点头,“我几时说过假话,告诉你别胡思乱想,这两天是不是没睡好?”

严清怡不答,眼眶里却迅速地蒙上了一层水雾,那雾气飞快地凝聚起来,汇成泪水,自眼角滚落下来,颤巍巍地挂在腮边。

七爷抬手拭去那滴泪,就势将她拥在怀里,低声道:“通微法师已经羽化,这世间除了你我再无别人知道此事,即便有人怀疑,咱们死咬着不承认又能怎样?谅他们也不敢张扬出去。实在不行,你就推到我头上,我给你担着。”

严清怡痛哭出声。

这些年,她既牵挂着前世的爹娘又要供养今生的家人,既想保全罗家血脉,又惦记让薛青昊成才。

她夹在前生今世的夹缝里左右为难。

没有人知道她的纠结,也没有人理解她的苦处。

而现在,却突然有个人告诉她,让她随心所欲地活,不用假装成别人,不用背负那么多的重担。

她顾不得正月里不能哭的习俗,只想将这些年积攒在心里的委屈与苦闷尽数发泄出来。

七爷由着她的性子哭,良久,轻轻拍拍她的背,像是对待童稚的孩子,声音低且柔,“再哭我的衣裳都要湿透了,总不能穿着湿衣回去,上次让你给我再做四件长袍,你做了没有?”

严清怡抽抽搭搭地止了泪,这才瞧见他靛青色斗篷里头是她之前做的那件宝蓝色长衫,胸口处已经洇湿了一大片。

她急忙直起身,“对不住,我还没做,要不打发人回去取一件?”

七爷笑着摇摇头,“不用,好在我里面还穿了件夹袄。”掏出帕子,轻轻替她拭了泪,“正月不好动针线,等出了正月赶紧把衣裳做出来,我等着穿……还有,上元节宫里设宴赏灯,我来接你过去,你打扮得漂亮些,别被我比下去……”

第145章

不知道为什么,严清怡突然就想笑。

宫里设宴一向是有名目的,要么是给皇上选秀,要么给皇子选妃,要么就是宫里的贵人想要抬举哪家的姑娘,这才邀请各家女眷进宫。

勋戚权贵之家的姑娘们也都心知肚明,都会费劲心思打扮自己,以期得到皇家青睐,或者受到其余贵胄的关注。

故而宫宴就是个大家闺秀争奇斗艳的地方。

严清怡原以为他是说别被其他女眷比下去,愣过数息才醒悟,是别被他比下去。

堂堂一个王爷,比得应该是文韬武略君子六艺,哪里有跟姑娘家比相貌的?

不由抬眸打量过去。

七爷眉峰如山般挺秀,双眸如墨般漆黑,即便只是静静地站着,就皎皎如明月当空,连带着屋里都亮了许多。

凭心而论,不管是容颜还是气度,七爷都远胜于她。

要不被他比下去,应该很难吧?

严清怡轻叹一声,突然生出几分珠玉在侧的惭愧来。

七爷以为她又有感伤,笑道:“不许再哭了,再哭就变成小兔子,兔子都是长着三瓣嘴。”扬了声,使唤月牙端来一盆热水,“我帮你绞帕子,你好生擦把脸。”

严清怡怎可能让他服侍自己,忙说不用。

七爷却很坚持,弯腰去捞盆里棉帕。棉帕上的水滴滴答答洒了满地,他急忙扔回盆里,岂知又溅出半盆水,这下不但地上有水,他的衣襟也湿了半边。

一看就是从来没有服侍过人的。

严清怡哭笑不得,却莫名地觉得心里软软的,她没有绞帕子擦脸,而是另外寻了条干帕子,弯下~身擦拭七爷袍襟的水。

离得近了,便察觉到他身上一股松柏的香味,说不上好闻,却也不让人反感。

跟她被子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都过去两天了,被子上仍是若有似无一股松柏香,浅浅淡淡地萦绕在她鼻端,让她睡不安生。

否则,又怎可能大过年的时候晾晒被子?

严清怡把衣襟擦得半干,又搬过火盆放到七爷身前,叮嘱道:“七爷当心别烧了衣襟,等水渍干了就挪开。”

七爷面上有些许狼狈,“这些事,我平常自己也能做的。”

严清怡很怀疑这话里的水分,却不说破,蹲下~身道:“七爷捞起帕子以后要先拧干水,不能拿出来再拧。”哗啦啦绞过帕子擦把脸,唤来月牙把铜盆端出去。

七爷尴尬地说:“我知道,就是……就是有点紧张……”

他这么清雅高华的人还会紧张?

严清怡思量着,慢慢红了脸颊。

时间过得飞快,似乎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上元节。

宫宴定在酉正时分,从皇宫到黄米胡同用不到两刻钟,严清怡估摸着七爷兴许会在酉初过来,所以从申正两刻开始梳妆打扮。

来到黄米胡同之后,她着实添置了不少衣物,每当锦绣阁进了新料子或者新样子,芸娘就会想着给她做一件。

严清怡投桃报李,打算趁着宫宴这个极好的亮相机会,再给锦绣阁打打名气。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挑了件鹅黄色夹棉袄子,腰间捏了两道褶,堪堪把腰身显露出来,袄子底边绣着碧绿色的水草纹,罗裙是湖绿的,裙幅极宽,上面绣着两茎含苞待放的荷花并几株荷叶。

单看起来并不显眼就如一潭静水,可走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