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砂篇】2陷入

    （四）

    拉蒂奥苏醒时已经接近正午，为了维持皮诺康尼狂欢的氛围，整座城市被笼罩在人工的夜幕下，人们忘记时间，同时也忘记自己，直至生命在此枯萎。

    房间内没了砂金的身影和痕迹，为数不多可以证明的痕迹只有自己在床铺上留下的浑浊斑痕。拉蒂奥感知到了砂金的特殊之处，而接下来该如何接近真相成了令人头疼的问题。他在浴室淋着凉水，叹了一口气。

    “皮诺康尼的永夜，会在不知不觉间摧毁客人，所以生活还是要规律一点才是～”拉蒂奥裸身走出浴室时正撞上带饭回来的砂金，此时他已穿戴整齐，棉质舒适的宽短袖和齐膝的短裤，各种花里胡哨的饰品被摘下，以一种普通清爽的姿态再次映入拉蒂奥的眼帘。

    拉蒂奥随意穿了条裤子就坐在了砂金的对面，“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怎么会呢，我的任务就是服侍您3个月，天才俱乐部一定为此给家族支付了相当一笔钱。”

    拉蒂奥想再次问起那棵树，那个不完整的答案一定有下文，但是看着砂金意味深长的眯眼笑，他也知道这问题一定会石沉大海。饭菜绝对符合高档酒店的一贯水准，口味刁钻的拉蒂奥也很难找出瑕疵，但美味的食物此时味同嚼蜡，拉蒂奥时不时抬头看向砂金，他们隔了半张茶几，此时的距离仿佛比昨晚更近，砂金的黄发柔软蓬松，皮肤白皙，五官在普通人看来是温和的，但拉蒂奥却品出一丝不和谐，那种如同漩涡般深不可测的笑容带来的未知感甚至会令人恐惧。砂金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鱼汤，转过紫色的眼眸对上了拉蒂奥的视线。“拉蒂奥先生？”拉蒂奥像被戳破了秘密的孩子，低头看向饭菜，“没什么。”，心中为昨天可能错失的机会而懊恼。“希望我没让您生气。”“不会的，你这段时间可以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只需在我需要的时候按时出现。”拉蒂奥恢复了自己做教师时的那种严厉语气，他需要自己迅速从这种手忙脚乱的状态脱离，为此他需要一些准备。

    他将砂金留在了酒店，下午到晚上一直在皮诺康尼各处奔忙。家族是这里名正言顺的掌管者，但不是第一任主人，皮诺康尼最开始属于星际和平公司，他们将犯人流放于此，自生自灭，在经历相当漫长的时间后，在荒地上走投无路的犯人们发动了暴乱，伴随公司的镇压，激烈的战争扫荡了这片土地，烟与血将名为仇恨的生命力种植在这里，直至同谐的家族注视到这里，留在这里，建设这里；在星际和平公司无心管理边陲之时，皮诺康尼接受了它新的主人。听说在公司料理完其他麻烦之后还在考虑收复这里，拉蒂奥所属的博识学会也是受到公司赞助的组织之一。

    在电子手表提示的夜晚来临时，拉蒂奥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房间亮着灯光，散发着清扫过后的淡淡香气，茶几上还有一本被翻开的书，砂金此时正侧躺在床上，全身被包裹在暖和的被子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拉蒂奥见此放轻了脚步，将自己提前组装好的仪器放进了柜子里，躺在靠窗的沙发上睡着了。

    嘀嘀、嘀嘀、嘀嘀，拉蒂奥定好的闹钟响起，他睁开疲惫的眼睛，想去触摸自己的手表，但是抬手却摸到了光滑的皮肤，皮诺康尼的人工永夜让房间处于昏暗的状态，但凭借窗外的星光和灯光，拉蒂奥很快发现自己并不在沙发上，而是躺在砂金的身边，他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呼吸。“早安，拉蒂奥先生。”砂金背对着窗外本就黯淡的光源，很难看清他的脸，所以在砂金的双手搂在拉蒂奥腰上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我是怎么……”话还没说完，两瓣微凉地柔软嘴唇附上了拉蒂奥。这次的吻若即若离，拥有和第一次一样的乖顺和理解，无需言语，拉蒂奥仿佛体会到了心意相通的感受，在自己短暂而又漫长的生命中，人们会反对他、恐惧他、敬仰他、尊重他，但很少有人理解他，拉蒂奥明白这种孤独感在人类个体上广泛存在，自己并非个例；这种孤独既是前进的动力，也同样带来痛苦；于是在长久地忍耐后，拉蒂奥的意识因为自己自豪的感受力而被动摇了。

    拉蒂奥，感受……是会被欺骗的……，但是，只是这一次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什么都没说，将砂金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随后一把揽住对方的细腰，霸道地拖向自己。他用宽大的手掌捏住砂金的下颌，心中在黑暗的环境下想象着对方的表情，将吻转变成了撕咬，砂金没有理会渗血的嘴唇，发出一声享受的呢喃，这声音就好像浇在火苗上的热油，拉蒂奥心中的某些东西被点燃了。“自作聪明，希望你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言罢，他翻身骑在对方的身上，右手扣住了砂金的左手，左手干脆地分开了砂金紧闭的双腿，探向那个隐秘的部位。砂金对这个动作并不陌生，但还是战栗了一下。“早就做好准备了么，真是yin荡。”拉蒂奥轻而易举地就探入了两根手指，那里潮湿温暖，来者不拒，却没有放其离开的意愿。一个永远无法被填满的欲望黑洞，这是拉蒂奥突然冒出的想法；自己在对方简单的撩拨下就仿佛无法控制自己，对于自己的怀疑又会导致一种极其原始的愤怒，怒自己的弱小，怒自己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被随意cao控。

    正当拉蒂奥意兴阑珊之时，砂金没有被囚禁的右手抚上他的脸颊，“相信我，拉蒂奥先生，我喜欢你，任何时候的你。”“呵，真是差劲的谎言。”但有一瞬间，他还是希望去相信。于是拉蒂奥俯下上身，吻了砂金的额头，感受到了他柔软的发丝，下身将早已硬挺的性器挺入砂金的rouxue。

    “唔……”拉蒂奥感受到砂金手腕的肌rou收缩，同时还有直接受到刺激的后xue，那里在手指扩张时还是休眠的死物，此时像活了一般包裹在性器的每一寸皮肤，用力吮吸。拉蒂奥哪里受过这种招待，差点交代在里面，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思考，归顺于原始的欲望，一下下挺进那仿佛没有尽头的甬道，随着频率的加快，砂金齿间漏出了呻吟，压在砂金手腕上的右手早已麻木，自己有点不得章法的冲击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于是拉蒂奥松手，将身下的砂金翻身，将顺滑的脊背对着自己，一手撑床，一手握住砂金的性器，开始撸动。“先生，别……”双重刺激让砂金有些慌乱，想从拉蒂奥身下逃跑，但拉蒂奥反手钳住砂金的胯部，利齿扎进砂金脆弱的脖颈，胸部结实的肌rou和突出的乳尖在背后摩擦，抽插仍没有停止，代表yin乱的溅水声令拉蒂奥合上双眼，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砂金的周身大多被控制，拉蒂奥很显然正沉浸于解决自己的欲念，现状脱离控制，不论砂金如何努力迎合，腹部仍是胀满的不适，他只能忍受着，背对身后的狂热，双手紧紧揪住开始有些潮湿的床单。忽然拉蒂奥慢了下来，将砂金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趁着对方放松下来时将手指扣入对方的指间，在他鼻梁上的汗水滴落在砂金脊背的那一刻，砂金感受到了自己肠道灌入的烈火，好似白酒流过食道的那种灼热感，源源不断的jingye是货真价实的滚水，仿佛可以将砂金的汗水蒸干。

    拉蒂奥在射精结束后，没有立刻拔出，而是喘着粗气继续往内部深入，砂金甚至能感受到那微凉的囊袋贴在臀部滑动。

    见身后的野兽已经说不出话来，砂金认为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一股异常的能量在房间内流动，拉蒂奥感受到自己似乎再次来到了那片草原，他似乎离中心的大树近了一些，并且他看到树边站着一些人，他们三三两两，里面没有熟悉的面孔，直到他看到那金色的头发，砂金正站在突出地面的树根之上，单手扶着树干，朝自己看来。拉蒂奥情不自禁地向砂金的方向行走，却在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被无形的力量阻拦，与上次相同，在拼命前进的努力下，拉蒂奥的意识回到酒店，身下的砂金因疲惫而喘息，他无力起身，却用语言安慰着拉蒂奥：“没事的，我们会……有成功的一天……”

    （五）

    砂金突然消失了，虽然自己也说过不需要对方24小时陪伴在自己身边，但是在经历两周的日夜陪伴后，那种消失的不适感会很明显。

    在那次完全抛却理性的性爱之后，拉蒂奥虽然没有在精神世界足够靠近古树，却仍用自己的仪器收集到了当时房间内异常的能量波动数据：意识穿越的那段时间检测器的能量先是有个短暂的峰值，随后彻底消失了，奇怪的是人体自带的微量波动也荡然无存，那时的自己真的被什么力量被传送到了别处，换句话说，当时我的身体大概是死了一会。

    无论拉蒂奥以怎样的方式询问砂金，他总是闭口不谈，没有谎言，没有掩饰，仅仅是沉默。于是拉蒂奥将这个方法搁置在了一边，在博识学会自己的网络上寻找踪迹。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从学术网络诞生的那个时期，就有学者上报和分析过类似的能量现象，峰值、平台期和最后优美的收束曲线，有位有名的前辈将其描述为：能量的语言。可惜的是，这种现象的本质没有任何一种假说可以完美解释，拉蒂奥似乎要绊倒在令无数前辈停下的地方。

    不知道天才俱乐部那边有没有什么结论，拉蒂奥思考着，那个地方都是些特立独行的人，大多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知识”。

    果然切入点，只能在砂金这里寻找。

    在房间里分析了几天的数据，令拉蒂奥的头脑有些迟钝了，他起身，不知不觉间漫步到了皮诺康尼的酒馆，不论何时，这里都人满为患，怀着心事的人们在此消磨时间，或是在此方便进行自己的工作。拉蒂奥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午后之死，捏了捏鼻梁整顿自己的思绪。在酒品摆在他面前时，他没有犹豫，想尽快将酒精灌进胃肠，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角落的一桌客人。

    桌边有个灰发带红的女人，拉蒂奥知道那是皮诺康尼有名的荷官——托帕，砂金也在那里，重新换上自己妖艳的华服，坐在一个壮实的男人大腿上，显得亲昵，男人将近两米的模样，比拉蒂奥还高一些，发色黑白相间，外套带有动物的毛皮，灰色衬衣和酒红色领带很好的体现了他宽阔的胸膛。脚上则是高帮的黑色皮靴。

    正常情况下，没人会想跟这种人起冲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