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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成,贴金雕花,工艺繁复。我倒要问问你,你不过寻常医馆大夫,怎么能够有这么一樽棺木?!”她从小和常知行在山野村鄙长大,无论是田间的五谷,还是山里的树木,她都叫得出名来。初见这棺材,她就一眼看出它根本不是平常百姓家制棺所用的松木、柏木,而是由名贵的楠木制成,登时她就察觉到了一丝蹊跷。“我,我心疼我可怜的儿子,所以特地找木匠用楠木做棺,难道不可?”程墉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嚷道。“是啊是啊,难道还有律法规定不能用楠木制棺吗?”人群里一个黑脸大婶也跟着说道。常芸冷哼一声,这老头还挺会狡辩。“那我继续问你,你欺瞒众人,满口胡言,妄图用虚构的诈尸一事来祸害巫学院名声一事,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常芸的声音如重重的鞭子,打在程墉的心上!“你、你胡说八道!无中生有!”程墉的冷汗终于涔涔地落了下来。“我无中生有?我胡说八道?”常芸忍不住,终于哈哈笑起来。她的双目本就生得比常人还要漆黑,此时被浓重的笑意一潆,竟透出潋滟的水光,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这尸体根本就不是什么诈尸,而是被你施了蛊虫,想让它何时起就能何时起,想何时休就能何时休!”说到这里,她一脚踢到那早已不再动弹的腐尸上,可那腐尸竟毫无动作,哪还有之前可怕的模样!话音刚落,众人猛然醒悟过来,望向程墉的眼神里再也不是先前的同情与悲悯,而转变了深深的厌恶,仿佛要将他淹没其中。“不……不……这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程墉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下子跪倒在地,“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虫子,根本不知道啊!”常芸眯起眼睛:这老头的神情,怎么像是真的不知情的样子?程墉哪里知道常芸心思,只是兀自癫狂地叫道:“是她说我儿诈尸了,要我去寻巫学院的!是她说,巫学院根本驱不了这个,只要我去闹几趟,她就能帮我儿驱魔的!都是她说的啊!”“什么!”常芸睁大了眼睛。她不顾众人的惊呼,飞身来到程墉的面前,长剑横在他的脖间,“说,她是谁!”程墉张张嘴:“她说她是……”“嗖!”程墉陡然张大了嘴巴。下一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他的脖子一侧,还插着一根泛着绿光的短针。他软倒在地,眼看就是不能活了!常芸怒不可遏,这人群里有猫腻!“告诉我她是谁!”常芸怒喝。“她……青带……巫、巫女……”程墉眼一翻,断了气。青带?常芸眼神一凛:难道不是那个女人?她回过神来,一脚将程墉踢开。“拿自己儿子做戏,你死了正好!”她狠狠骂道。抬起头来,环视一周,见到周围都是神情惊惧看着她的众人。那些平民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那些同窗好友和老师,像看陌生人般地看着她。她不屑地冷笑一声,提着剑,走下祭坛。原来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人群,一见她走来,自动地分开一条道来。常芸步履如常,冷眼扫过,众人都心惊地低下了头。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的容依看着常芸的背影,眼底闪过惊异,继而是nongnong的困惑。青带巫女?难道,是她……第三十八章废物!废物!人群散去了。程墉和程聪的尸体也被收拾干净。在巫学院的书房里,容依负手立在窗边,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自从驱魔式结束,他就一直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容依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平素和煦的笑容,而是淡漠一片。末了,她又加上一句,“如果你还是想来指责我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慢走不送。”易秉谦脸色铁青,声音也陡然转急:“因为你不该有的恻隐之心闹出这样的事来,难道不许人说了?”“你大胆!”容依猛地拍桌,声音抖得厉害,“我是一院之首,是登记在册的青带巫女!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炼药师,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呵,”易秉谦丝毫没被容依的话所震住,而是语带讥讽地回道,“怎么,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比不过,还学会拿院长的身份压人了?”“你……”容依气得发抖,猛地深呼吸一口,慢慢地平复了下来。“与其在这里说这些无用的话,还不如想想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闻言,易秉谦神色一黯,也冷静了下来。良久,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依我看,若那老头说的是真事的话……这个人,必定是十分了解你之人。”容依一惊。了解她……呵,是了,一定是非常了解她的人才对。这个不上台的伎俩要想成功,其中一环,必须是她才对。只有她,才会同意那些平民的请求;只有她,才会一次不成再尝试两次;只有她,才会有决绝的自信,认为任何事情都难不倒她……是了,一定是非常了解她的人。话说到这里,两个人的想法都不谋而合。容依低下头,声音萧瑟。“你认为是她?”她开口。“只有她。”易秉谦毫不犹豫地回答。书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容依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原本还万里无云的天上,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团乌云,阴沉沉的,似有风雨要来。她苦笑一声,眼底料峭。“我一天不死,她就不会放过我。”她苦涩的声音刚落,屋外,就哗啦啦地下起了雨。*白脸汉子抖抖手里的伞,交给了过来服侍的老妇。他脱去外面罩着的粗布麻衣,露出里面的云纹银边长袍。他身形颀长,自带雍容之息,若是那些云水乡的市侩平民看到这一幕,他们一定会又惊又疑:这个之前跟他们相谈甚欢的糙男人,怎么会突的换了样子,变成了气宇不凡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