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小先生请赐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11

分卷阅读411

    完颜宗弼不答,却笑道:

“听闻,宋皇赵构如今又转居杭州了?还改了个名,叫什么临安?临时安顿……他还想回汴京不成?”

一人应声道:

“属下听闻,临安富庶,不弱于汴京。想来,他是有定都的意思。”

有金臣打趣道:

“只怕打得他四处逃窜,也算是‘临安’了!”

四下皆哈哈大笑起来。

“好!”完颜宗弼拍案道,“咱们攻临安去!”

四下闻言,皆是一惊。

他冷眼看着片片惊讶神情,只道:

“汉人有句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本王觉着,正当此时。”

看来,完颜宗弼是要给韩世忠一个下马威了!

若皇帝赵构在手,挟天子以令诸侯,小小韩世忠又算得什么?

即便被赵构逃脱,易能搓一搓宋军的锐气。

这笔买卖,不亏!

一人眼含忧色,只道:

“只怕皇帝居处,防御更甚。到时九王爷撑不住,咱们又首尾不顾,岂不两难?”

完颜宗弼一声冷哼:

“若这几时亦撑不住,如何堪为我大金皇室?”

他衣袖一振,双手负在身后:

“他就是在宋地呆久了,学得些宋人的优柔习气!此时不练练,日后如何委以重任?”

这说的是九王爷了。

帐中大臣面面相觑。

四王爷既已做了决断,他们亦不好再劝。

他的法子,虽冒险了些,却也有几分出奇制胜之态。

况且,若直去九王爷,免不了一场恶战。

既然皆是恶战,不如挑个更有用的打!

四下众臣一时想通,又叹服于完颜宗弼的果决。

完颜宗弼更是说一不二,不多时,出兵的命令已下。

军队整理行装,午后便齐齐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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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自是跟着皇帝赵构迁至临安。

王大人换了座更大的宅院,一花一木,一廊一阁,皆是江南好风景。

眼下天已回春。西湖春色,断桥风光,好不动人心肠。

达官显贵沉醉期间,湖上的丝竹管弦亦无停歇之时。

一时间,似乎又见出汴京的繁华气象。

真个是,直把杭州作汴州。

天又下起蒙蒙细雨,温婉而多情。

绍玉与秦棣对坐楼阁之上,举杯对酌。

只闻秦棣轻笑:

“都到临安了,也如春了。三郎也该高兴些。”

绍玉兀自吃口酒,望向窗外。

秦棣又道:

“虽皆是江南风光,可临安与扬州,又大不相同了。”

绍玉望着西湖的方向,其上几艘游船,隐约传来南戏之音。

他又吃一口酒,也不曾筛过,只叹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秦棣一愣,转而笑笑。

他只道:

“三郎,这并非你我能左右的。”

绍玉低头一笑,并不答话。

秦棣筛了壶绿蚁酒,举杯道:

“你我不过城中二位富贵闲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且吃酒吧!”

富贵闲人……

从前,谢家五郎亦如此自称。

绍玉方道:

“你的性子,倒像我一位故人。”

“噢?”秦棣一时好奇,“他如今身在何处?若能一同吃酒,倒是快事!”

绍玉心下一沉,只觉丝丝酸楚,揪得人心痛。

他微吸一口气:

“他是汴京人。”

说罢,秦棣亦默然了。

靖康那年,汴京勋贵多是被俘北上。

既提“汴京”二字,别的,自然不必多问。

或死,或苟活,皆不是令人愉快的答案。

秦棣振了振精神,又道:

“此处是临安,眼下是春日呢!”

“阿棣。”

绍玉似没听见他说话,只正色唤了一句。

“你说,”他道,“我是否过得太浑浑噩噩了?”

秦棣愣了半晌。

好好的,绍玉怎会有如此感慨?

不过,想来也不错。

他们几个,不皆是如此么?

仗着家中的官职功劳,上有父兄应承。

要么成日游荡街市,要么混个寄禄官的闲职。

实在是,无半分用处啊!

“怎么?”秦棣半打趣道,“三郎要奋发图强了?”

绍玉笑笑:

“连七娘也知习文作注,于乱世之中,做些有益后世之事。而我……”

他又笑了笑,吃一口酒。

秦棣看着他。

原来,还是思及谢小娘子啊!

从前王夫人寿宴时,倒是匆匆见过一面。

只知是绍玉心心念念的小青梅,别的却一概不知。

听闻,前些日子随她未婚夫婿去了战地。

想来,也当是位女中豪杰。

“三郎,”秦棣道,“可是有想做之事?”

“我怀念汴京。”绍玉低声道,“故都风物,毁于一旦,到底可惜。眼看着众人行径,只怕已记不得故都了。”

秦棣看向他:

“三郎是说,成一部记录之书?以警世人之心?”

绍玉笑笑:

“我哪有那本事?再说吧!”

秦棣亦笑笑,二人遂继续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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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王夫人面带忧色,“听闻金兵渐近,今日朝上可有议论?”

☆、第一百二十七章兀令2

王大人面色沉沉,负手踱步。

见他不语,王夫人更是揪心。

她双手攒着,已然冒出冷汗。

只听她道:

“老爷,咱们不是又要搬家吧?”

王大人又一阵沉吟。

王夫人只当他是默认,忧色毕露:

“怎会如此呢?临安城多好啊!咱们带来的东西还堆了几屋子未收拾,怎的又要搬呢?”

她开始紧张地喋喋不休。

“别胡说!”王大人忽地打断。

王夫人不停说话,只吵得他心烦。

“老爷……”王夫人有些怯怯。

王老爷看她一眼,方道:

“搬不搬的,也总在陛下。”

“只是,”他顿了顿,“要一直被金兵这般赶着跑,也太不像了!倒不如奋力一搏,未必就守不住!”

王夫人一愣:

“老爷不是主和么?”

“今时不同往日。”王大人道,“和的前提,是有谈判的资本。从前金蛮子不敢深入宋地,或可一谈。如今再谈,只怕是任人宰割!”

王夫人默了半晌。

是战是和,也总是男人们的事。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家,她的孩子们。

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她叹了口气,方道:

“老爷,陛下那里,是个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