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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生辰那日搬家,周公子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吃一顿酒。”周暮声愣愣的看着她一启一合的唇,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你,决定好了?”“五年前就决定好了。”寻欢整整衣裙理理头发,面上一派坦然之色,“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出游计划在列,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归来,只望来日你我再遇之时,你已娇妻在身,子女满堂。”周暮声惨然一笑,眼里的光芒慢慢熄灭,“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寻欢没有答话,拉开合适的距离,满目光华,“自由与我太过重要,你从周家分出来不也是为求自由。我无心婚事情爱,自然不想耽误旁人,立女户,与尘世遨游,乃是我毕生所愿。我将祝福送你,只愿你来日,一切都能得偿所愿。”没有你,我又如何能够得偿所愿。周暮声动了动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幼时相遇,他为了能早日从周家脱离,早起晚睡忙的脚不沾地,几乎完全将她忘却。直至三年前,他做了曲灯的夫子,才又与她有所接触。说起来,立女户一事他还帮了不少忙,可又有谁知,他竟在不断接触她的过程中恋慕上她。他一早就知道她心之所向,也从未阻止过,甚至,甚至还隐隐有些羡慕,羡慕她活的肆意洒脱。他不知束缚自己脚步的究竟是何物,可现在站在她面前,听她诉说完自己的毕生渴求,他恍然间才明白,一直以来所束缚他的,到底是什么。是她啊。周暮声艰难的笑起来,眼里布满挣扎,“既然这是你最想要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阻挡你脚步的人。”“阿寻,我——”“阿姐!”身后一道低沉悦耳的呼唤传来,生生打断了周暮声的未尽之语。他回头,就见自己门下最出色的弟子跑到他心悦之人面前,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恶毒的笑容,“老师提前离开书院便是来寻我阿姐的吗,难怪山长找不到你就对我们发脾气呢,原是我们承受了您的无妄之灾啊。”说完就抱着寻欢的胳膊,摊开自己红肿的掌心,抱怨里夹杂着nongnong的委屈,“阿姐,山长打人好痛,你看!”寻欢抬眼看了下周暮声,虽然没说话,可眼里的责怪却是明晃晃的。用指尖碰了碰曲灯的手心,立马发出一声轻呼,寻欢低头轻轻吹了吹,心疼的说:“乖乖忍着,回家我给你上药。”面前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年脸颊泛红,眉眼含墨,正软软的撒着娇,另一只胳膊还大胆的揽着她的腰。分明比身侧的女子高出大半个头,却仍旧弯腰驼背地将脑袋搁在她肩窝,而那女子,却半点不觉得哪里不对,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周暮声望着眼前时常上演的这一幕,再对上少年递来的炫耀眼神,无声冷笑起来。炫耀吧,好好的炫耀吧。这样的日子,无限宠溺包容的日子,在不远的将来,定会随着她的离开尽数化为乌有。已经没什么可争的了。周暮声唇边的笑隐没在阴影深处,看了看温声软语安慰少年的女子,脚步一转,无声离去。此时夜色将起,周暮声离开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萧索沉寂。寻欢望了片刻,回过神,低声道:“走吧,回家。”第106章小子(11)回到曲宅,寻欢吩咐绿莺拿了药膏,逮着一进门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曲灯,开始给他上药。暮霭沉沉,中厅只余暖黄的灯光。曲灯眼珠子不住转动,瞟来瞟去,最终还是落在了低头上药的人身上。自五年前他发了一顿脾气被她赶出她的卧房以后,他们之间冷战了很久。她不搭理他,分明人在跟前也当作没看见一般,他越发气闷无措,最后只能服了软。直到新年到来,两人的关系才彻底缓和。但他知道,那些由他产生的隔阂,大抵是消除不了了。曲灯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视线不由有些发飘。阿姐她……“……灯儿,你想什么呢?喊了你好几声你也不应。”清透的声线在暮色中晕染开,不似平日那般冷淡,带着若有若无的亲昵嗔怪,曲灯耳廓一红,不自在的垂眼,继而摇摇头,“没什么。”掌心凉凉的,那点子痛意早已消失殆尽,曲灯眼底流淌着柔光,用手背蹭了蹭寻欢的膝盖,“不痛了,谢谢阿姐。”寻欢把药膏收起来,在一边的铜盆里净了手,小声说:“这会子倒是有礼貌了。”曲灯只当自己没听到。略略年迈的曲管家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等绿莺端着铜盆下去,才提醒他们,“姑娘,该用晚饭了。”寻欢正用帕子擦手,听见这话忽的看了眼曲灯的手,神色有点无奈,“上菜吧。”席间,曲灯自然是不能自己吃饭了。被人眼巴巴的望着,寻欢吃也吃不好,敲敲碗沿,瞪了曲灯一眼,“麻烦精!”曲灯“嘿嘿嘿”的笑了几声,用脚腕将椅子勾到寻欢身侧,乖巧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寻欢舀起一颗白嫩嫩的鱼rou丸子吹了吹,放在曲灯唇边,恶狠狠的催促,“快吃!”喂饱了曲灯,寻欢自己倒是不太饿了,看着腆着肚子笑的一脸满足的小傻子,寻欢弹弹他的脑袋,“瞎乐什么?今天的功课还能做吗?”曲灯点头,“药膏吸收完了,手也不痛了,自然能做。”寻欢很满意,“所以你在等什么?”曲灯张大了眼睛,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抗拒,“我再陪陪阿姐吧,你还没吃完饭呢。”寻欢并不想给他放任的机会,“快去!”赶走了曲灯,寻欢重新坐好,端着一碗鱼片粥吃的香。“曲伯,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撤掉残羹,寻欢坐在院子里吹着晚风,喝着酸梅汁消食。曲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两步走到寻欢身边,“这是城西那坐宅子的房契,姑娘给的银钱还有剩余,您过目一下。”曲管家见她在认真的翻看房契,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出声,“……姑娘,您为何……一定要搬出去?纵使立下女户从此再不外嫁,曲府怎么说也是您一手cao持起来的,就算您不看我们这些伺候您多年的下人的面子,可公子他……公子他根本离不开您……”“曲管家。”一道清冷的嗓音打破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语,曲管家脑子一懵,浑身的热血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炎炎夏夜里,刹那间就冷静下来,“姑……姑娘,是老奴逾距了。”寻欢收好房契和银票,转过身静静地望着略略躬身的曲管家,“曲伯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