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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茶。穆言立在碧幽阁月牙门前,屏住呼吸紧紧捏了捏手中的荷包,许久才呼出一口气,方大步进了院子。院内有两个穿着青衣梳着丫髻的小丫头正提着花洒浇一片开的正盛的木芙蓉。这二人一个叫婉儿,一个叫月儿,皆是穆念柔亲自挑出来的丫鬟,性子亦同穆念柔一般,平素里比较冷清些。二人见有人进来,又见是穆言,皆是愣了一下。片刻,二人才回过神,恍惚的屈膝叫了一声:“言姑娘”。穆言微微一笑,轻声道:“六小姐可在房中?”婉儿同月儿相视一眼,最后还是婉儿先开口回话,细声细气有些抱歉的说道:“言姑娘,实在不巧的很,我们家小姐方才刚刚歇了……”穆言心知肚明,料定一定是穆念柔不想见客才以休息做幌子。她也不勉强,微微笑着道:“既然六小姐已经歇下,那我就不打扰了。”又顺势将手中荷包让桃红递给了婉儿,轻笑道:“这是我给六小姐做的荷包,最近芙蓉开的繁盛,正好可以装了芙蓉花瓣随身带着。”婉儿和月儿又愣了一下。好端端的忽然送个荷包,这二人也不敢接。而且她们也知道,穆言的绣工在整个穆府最为出色,平素里几房的小姐们都以各种理由压榨穆言,给她派活,让她没日没夜的绣花,所以穆言甚少主动送人绣活。如今穆言如此主动,这二人一下子也没了主意,不知道是该接下还是不该接下?第十章送礼“不敢接?”穆言眨了眨眼睛,轻柔柔的笑着?婉儿和月儿红了脸,二人都有几分尴尬。桃红就笑着将荷包推进婉儿的手里:“这是我家姑娘的一片心意,还请二位jiejie代为转达给六小姐。”婉儿心中为难,面上更红,荷包到了她手里,她又赶紧的往桃红手里头推。穆念柔的性子她最清楚,不相干的人送她东西她从来就不会收。而且她们碧幽阁也有规矩,她们这些做奴才婢子的绝对不能替主子代为收礼。婉儿慌忙推着手里的荷包,满脸尴尬看着穆言,轻声说道:“言姑娘,并非我们不肯收下您的荷包,只因我们家主子先前头就吩咐过,但凡有人送来东西,除非她自己过目收下的,我们做下人的一概不能替她收下任何东西。”又抿着嘴唇红着脸道:“我们只是下人,还请您别为难我们……”若是旁人,听到此话后恐怕早就翻脸走了,但是穆言却没有,反而客客气气一笑,吩咐桃红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送人东西本就为一颗诚心,又岂可为难旁人。”又对着婉儿道:“等你们六小姐醒来,我们再亲自来送。”婉儿红这一张脸,连说了几个抱歉,不过心中却暗暗对穆言多了几分好感。桃红出门前就料定会是如此结果,如今被拒,倒也不觉得尴尬了,她微笑着捏着荷包退回穆言身边。穆言也不多做逗留,客客气气道了声打扰,便转身去了。婉儿看着穆言离去的背影默默不语,月儿用手肘推了推她,小声道:“你说这言姑娘怎么忽然送咱们家小姐东西?”婉儿轻轻摇头,道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还是先回禀咱们小姐吧,不管是何种用意,自有咱们小姐定夺做主”,之后便匆匆往屋里头去了。第十一章清冷彼时穆念柔正侧倚在湘妃榻上,雪白手指间拢着一卷书籍,静静的看着。紫檀上小几上焚着一炉雪兰香,淡香袅袅,静的似是针落可闻。婉儿轻步而入,立在榻前垂眉细细禀了一句:“小姐,方才言姑娘来过了。”穆念柔似是未闻一般,眉宇间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婉儿与月儿沉默着不敢言语。许久的静默后,穆念柔才轻轻一声:“我都知道了。”“您……全听见了?”婉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穆念柔这才支起身子,将手中书卷轻放与炕几上,淡声道:“我又不聋。”婉儿红了脸,两手来回的捻着手指头,尴尬道:“言姑娘是来给您送荷包的。”又马上说道:“不过奴婢并未收下她送的东西……”穆念柔依旧一脸清冷,自斟自饮一口清茶后,方看着婉儿说道:“她送了何物?”婉儿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是她自己亲手绣的如意荷包。”“奴婢只是瞧了一眼,好生精致呢。”月儿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声道:“看得出来言姑娘很用心。”穆念柔冷冷一笑,目光转向窗外,清白手指捏着茶碗,似是自语又似是对婉儿和月儿说一般,淡声道:“用心又如何,不用心又如何?再好的人,只要是在这府中过日子,终逃不过被这染缸玷污的下场……”“小姐,您?”婉儿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她知道她家小姐这些年也过的不容易,徐姨娘疯癫而死,自己又天生残疾,幼时更时时造人讥讽,如今长大,她不愿与人接触,也属人之常情。“往后不管是谁送东西,都打发了吧……”穆念柔收回发滞的目光,又拿起书卷重新躺回榻上。长长的裙角拖在榻上如荷花绽放,她声音低低道:“若伸手收了东西,总归是有情分在,这世上,唯独情分二字我不想沾染……”婉儿与小红对视一眼,二人只好悄悄退出。于穆言而言,她虽未送出荷包,但她却并不灰心。倒是桃红急坏了,回去这一路心中诸多苦恼,唉声叹气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六小姐压根就不肯见咱们?连东西都不肯收下,到了明日,又该是一桩笑话了……”穆言听了也只是笑一笑,安慰一句:“稍安勿躁。”秦mama见穆言回来的早,心中料定穆言必是没见到穆念柔,定是吃了闭门羹,她心中别提有多痛快。背着穆言,她斜着眼睛冷哼着对夏香她们道:“瞧见了吧?自己打脸了吧?哼,巴巴的跑去六小姐那里讨茶喝,结果呢?人家六小姐压根就不睬她。”秦mama照着地上啐了一口,自以为解气的很,冷笑着道:“咱们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瞅瞅旁人,一个个伺候的那都是正经的主子,就咱们守着这个废物一天到晚的打转转……”说到此处还故意伸着脖子朝着穆言窗户的方向大声道:“没脸的东西,只会做那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呢,实际比那落毛鸡还不如呢。”夏香她们几个到底还有几分忌惮,忙向秦mama使眼色,小声劝道:“mama可少说两句吧,别让她听见了。”“哼,听见了又如何?”秦mama得意的扬起了嘴角,歪着半片